升温逼近“红线” 如何保住家园？

沉没中的巴拿马加迪苏格杜布岛 图GJ

尽管气温计“高估”了温度，但印度的极端高温天气是真实的。据新华社报道，截至6月3日，印度全国因为炎热而死亡的人数升至211人，实际的死亡人数可能更高。印度网友纷纷哀叹，要不是迫于生计，肯定想方设法逃离这蒸笼般的环境。

然而对于一些人来说，因为气候而逃离家园，已经是他们不得不做出的选择。随着全球气温升高，被迫逃离家园的“气候难民”或许将越来越多。

“来自无面敌人的诅咒”

现年70岁的巴基·古隆来自尼泊尔西部跨喜马拉雅高地的木斯塘桑宗村。在童年记忆中，夏季蔚蓝的天空之下，雪峰耸立，冰川融化，溪流泛着光，而她在广阔的山谷间奔跑。可现在，这些景象已经随着气候变化成为了过去。

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木斯塘遭遇日益严重的气候变化影响。干旱导致冰川融水减少，河床干涸，农作物因为缺乏灌溉而大量死亡。雨季时间越来越短，短时降雨量越来越大。伴随而来的，则是破坏性的山洪暴发。到了九十年代末，旱灾和洪灾愈加频繁地发生。“我们的村庄就好像被一个无面的敌人施加了诅咒。”古隆说。

数年前，村里集体讨论究竟是留下还是离开。在严峻的生存压力之下，村民们别无选择。如今，除了5位高龄老人外，大部分村民都搬到新的定居点“纳玛松”，他们希望在这个寓意“绿色草地”的新村庄重新开始。

但一切真的能够重新开始吗？建于15世纪的古老寺院、隐蔽于自然洞穴中的墓葬显然不能跟着村民们“搬迁”，只能留在原地经受强风、潮湿、高温的侵蚀。曾经白色的寺庙墙面褪成了浅灰色，大量的降雨更是让土制的寺庙建筑摇摇欲坠。精心设计的墓葬更是随时有可能会因为一场暴雨、洪水，或是极端的干旱而湮灭。

去年冬天，木斯塘没有下雪，意味着桑宗村将迎来又一场大旱。村子里再也没有牲畜的叫声，也没有孩子在奔跑。“土地承载着我们的历史，可是现在，祖传的土地和我们的根基都处在危险之中，我们的生命同样如此。”走在干草地上，古隆无法想象未来。

“以慢动作播放的灾难”

同样受到气候变化影响的，还有巴拿马沿岸小岛的居民。

当风暴潮吞噬加迪苏格杜布岛时，岛上居民马西亚·埃尔南德斯站在泥地上，用石头垫高以抵挡足以没过脚踝的海水。他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小屋被海水淹没，“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水退去”。

加迪苏格杜布岛是巴拿马加勒比海沿岸圣布拉斯群岛约350个岛屿中的一个，只有五个足球场大，却是原住民古纳人的家园。由于全球变暖和珊瑚礁的破坏，海平面不断上升，每年冬季强风掀起海浪时，海水便会淹没街道，涌入原住民的家中。古纳人曾尝试用岩石、桩子和珊瑚加固岛屿的边缘，但海水仍不断涌入。

巴拿马热带研究所物理监测项目负责人史蒂夫·帕顿说，到本世纪末，圣布拉斯群岛的大部分岛屿将不得不被废弃，“这些岛屿仅高出海平面半米至一米，无法抵御海平面再上升七八十厘米。它们不会突然间被淹，但却是一场以慢动作播放的灾难”。

就在上个月，已经在岛上生活了200多年的古纳人最终决定搬迁到海对岸政府建造的新社区中。61岁的洛佩兹说，离开这座岛屿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因为古纳人的文化都源自海洋，离开意味着放弃在岛上的经济活动，彻底改变原本的生活方式。他指出，搬迁到新的混凝土场地后，除了茅草屋顶的社区大厅外，几乎没有保留下古纳的传统，这让保护原住民文化变得更加困难。

气候变化威胁人类生存

随着全球气温的逐渐升高，桑宗村和加迪苏格杜布岛居民的遭遇不是个例。

世界气象组织5日发布的报告显示，2024年至2028年，每年全球平均近地表气温预计将比工业化前高出1.1至1.9℃，这期间至少有一年超过2023年成为最热年份的可能性为86%。这是一个严峻的警示，意味着全球气温正逼近《巴黎协定》设定的控温目标。

数据显示，2023年全球因为气候原因被迫进行国家内部迁移的“气候难民”达到2030万。其中，因为洪水迁移的人数达980万，其次是风暴造成950万人迁移，干旱造成49.2万人迁移。这些数据足以显示气候变化对人类生存影响的严重程度。联合国难民署的报告指出，气候变化还起到了“灾害增倍器”的作用，导致更多因为贫困和争夺资源而引发的冲突，迫使更多人流离失所。

难道，人类真的要等到无处可逃的那一天吗？ 本报记者 齐旭 实习生 郭汉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