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7月21日 星期日
岂能尽如人意 但求无愧我心(书法) 带一本书出门 菖蒲记 吹牛要交税 看光影,也是看上海 我来牵着你们 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
第12版:夜光杯 2024-07-06

菖蒲记

王祥夫

篆刻家谁堂是种菖蒲的高手,他曾给我用大竹筒寄过菖蒲,一截大竹筒,里边塞满了青苔。菖蒲寄过来的时候还湿漉漉的,我把它们分种在几个盆子里,马上家里就有了微妙的清鲜之气。怎么个清?怎么个鲜?不好说。

菖蒲的品种很多,我比较喜欢“虎须菖蒲”和“金钱菖蒲”,虎须看上去有点扎手,金钱菖蒲像是永远不往大了长,碧绿生鲜的一小片一小片。日本的朋友过来看我,看到菖蒲连声叫好,走的时候我送他几节虎须,用谁堂寄菖蒲的竹筒装好,他就用这个竹筒把菖蒲带回了日本。

家里的菖蒲种多了,我就想起了那首晋中民歌:“一铺滩滩的杨柳树,一片一片青。”这真是奇想,案头上窗台上一盆一盆的菖蒲居然让我想到这首民歌,简直是一点都不挨,但挺好。那年去福鼎,沿溪直上,溪两边都是菖蒲,而最让人怜爱的还应该是溪中大石上的菖蒲,真不知它们是怎么扎的根,就那么端端长在石面上,一小株一小株又一小株。在山间溪边看菖蒲,场面可真是开阔,清流、白石、菖蒲,亦真是来得贞洁。

那年去厦门,到陈彦舟的画室看他作画课徒,然后到他的大露台看他种的那些草木。城里的人们在小庭院大露台上种树叠石真让人觉得好不惆怅。彦舟的露台上种有大菖蒲,他不说是菖蒲我就不敢认。好大的菖蒲,高可齐人腰。端午节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沿溪去找菖蒲,找的就是这种大菖蒲。胡兰成在他的文章里写道:“但我乡下溪涧边的菖蒲是一股辛辣气很强烈的,小时我对它很有些敬畏,而且菖蒲的根生在水石里非常坚韧,小孩用力不得法,一拔拔断,人会仰天跌一跤。我拔来菖蒲,母亲便把来剪成像两股宝剑,用红纸粘在门上。”北方没有这种习俗,过端午的时候也没有菖蒲宝剑。北方人家端午节时只在门头上贴五彩花符,一般是花公鸡脚下踩着一只花蜈蚣。然后就是挂一束交叉在一起的艾草。北方的溪水边有没有大菖蒲?想必应该有,但北方人并不用它来剪宝剑。金冬心有一首题菖蒲的诗很好,我经常用它来题我的画:五年十年种法夸,白石清泉是一家。莫讶菖蒲花罕见,不逢知己不开花。

据说菖蒲很少开花,我至今还没有看到过菖蒲花,这可真够孤陋寡闻,我无端端地觉得它的花应该像鸢尾,这只是指那种大菖蒲,至于它的花是什么颜色,那我就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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