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募动员，各家有各家难处

俄罗斯动员兵学习操作T-72B3坦克

俄军新兵进行战前训练

乌克兰动员兵在战地巡逻

兵民乃胜利之本。攻城拔寨需要人冲锋，先进武器也需要人驾驭。俄乌冲突进入第三年，交战双方均需补充前线兵员损失，然而在征募动员方面，他们都要克服不少现实困难。

法律堵漏洞

俄罗斯联邦实行兵役和动员统一的领导体制，总参谋部内设组织动员总局，具体领导军事动员工作。现役部队按满编程度分为两类：一类是常备部队，人员满编率达到战时编制的80%，武器装备率达到100%，兵员全是职业合同兵；另一类是战略预备队，由义务兵和预备役军人填充。2021年秋，俄国防部单独组建国家预备役作战部队（BARS，意译雪豹），这种部队一般为营级，由自愿与国防部签订合同并通过兵役局选拔考核的预备役人员组成，主要用于加强战略预备队。

俄乌冲突爆发之初，俄罗斯没有搞军事动员，也没派战略预备队上前线，投入一线的基本是合同兵。与此同时，俄国防部还禁止各部队派义务兵参与冲突。直到2022年9月，因哈尔科夫前线局势紧张，俄政府才进行了局部动员，新征召的30万人中，有9万人补充到严重缺编的现役部队，20万人用于补充新组建的领土防御部队，只有少数人员经培训后补充到前线基干部队。

当前，俄方把兵员补充重点放在合同兵上，最大问题是数量不足，不得不降低征募标准。以持续大半年的巴赫穆特攻坚战为例，俄军参战兵员平均年龄接近28岁，不少援兵因训练不足，只能编入补给班或防守班，有时干脆当野战卫勤担架兵使用。

与乌方尽量明确士兵的具体复员期限不同，俄方表示军事行动结束前不太会让动员兵回家。过去三年，俄方不断完善兵役制度，推出对动员登记等环节进行监督的条例，未来还将规范向应征服役者发出电子通知书和登记的技术细节。由于俄罗斯未像乌克兰那样宣布国家进入战时状态，在这个时候进一步完善兵役制度，将能更有效地防堵某些人钻“制度的空子”。

复员问题大

北约情报部门认为，截至去年8月，乌军累计伤亡近20万人，但由于实施国家总动员，乌军纸面上的编制员额得以扩大，2021年不到20.5万人，2022年7月初已达70万人，出现更多的部队番号，其中包括12个机械化旅，每旅编制4000人。但从2023年夏末开始，该国人力动员资源呈现下滑迹象，社交网络不断传出街头抓人参军、滥开医学证明、越境偷渡躲避征召等视频。仅去年一年，光乌边防军就拘捕1.1万名躲避兵役者。

尽管如此，乌国防部坚信今年内仍能完成50万兵员的征募任务，以满足参战满一年的军人进行轮换的需要。为了鼓励青年入伍，乌政府还推出独特的激励政策，即安排“猎头公司”参与招收合同兵，向征召对象宣传合同兵役制的好处，帮助应征者选择心仪的部队，甚至未来退役后有获得工作岗位的优先权，这与义务兵入伍后只能被动分配到部队形成鲜明反差。

有趣的是，当前乌克兰社会最尖锐的问题，不是动员而是复员问题。乌克兰虽处于战时状态，但超期服役士兵的亲属坚持要求2020至2021年入伍的义务兵以及在战时状态下服役36个月以上的军人应该立即复员，但基辅当局担心会影响部队士气，因此不敢答应。

共同的困扰

作为欧洲面积和人口都居前列的大国，俄乌恶斗多年后，在征募兵员方面都面临相同的困扰。

首先是武器供应不足。尽管俄罗斯军工体系满负荷运转，但实际上只能弥补战场损失而已。俄国防部曾宣称，俄军去年接收1530辆坦克，但作战损失量累计达2585辆，其中2245辆是永久损失，1530辆新坦克只能装备不到50个坦克营或不到50个摩步团（每团约2000人），满打满算只能武装10万动员兵。如果俄军要进一步扩员，就只能增加相对廉价的步兵，其装备只有最基本的突击步枪和老式火箭筒。乌克兰的情况更糟，基本靠西方国家提供军火来武装动员兵，组成二线的领土防御旅，这些部队大多只能从事阵地防御，难以从事野战主动进攻。

其次是两国都忌惮过度动员会伤及经济。大规模军事动员意味着相当多的劳动力从经济部门脱离，可能导致工业生产人手紧张，俄乌多地都出现这种苗头。此外，巨额的军人薪水，以及国防订货增长，固然会刺激某些经济部门，但终究对民生开支造成“挤出效应”，俄乌高层都在慎重拿捏。俄军事专家达维德·根杰尔曼强调，俄罗斯在2023年就招募了50万合同兵，现在每天也有大致千人的招募规模，在莫斯科看来，这基本满足前线人力需求，暂未看到新一轮动员的必要性。

李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