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一线天”

马蒋荣

也许大家不相信，37年前我能在家里看到“一线天”。不过这不是美景的享受，而是那时生活的无奈。

这“一线天”位于我家裕德路老屋屋顶最东北的靠墙处。朝南22平方米的矮平房，四周的砖墙，仅有三面的产权是属于我家的，另一堵墙是借用邻居道章爷叔家的西山墙。原本就属于棚户简屋的老屋，因为年久失修，再加上地基走动，我家屋顶和道章爷叔家西山墙接驳处松动分离，出现了最宽处有二三厘米、长约一米的缝隙。天气好的中午会有一抹阳光似剑般插进屋里，成了家里的“一线天”，晚上睡觉碰巧还可以看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条缝隙除了阳光、星光、月光和空气能进外，碰上难得的大雪天还会有雪花飘进来。不过碰到下雨天，虽然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家里的脸盆脚盆浴桶都要拿出来接“天落水”，但“一线天”处却不见有雨水落下来。我问老爸，他指着高出我们老屋屋顶三四米的邻居西山墙说：“就是这墙挡的，上海的雨水都伴随东南风而来，雨就不会进，而下雪一定是刮西北风，因此雪花才会飘进来。”姜还是老的辣！

我家有“一线天”风景的老屋，在1987年9月随着政府对裕德路成片的棚户简屋大规模改造被拆除了，如今我早就住上了有电梯的商品房。只是每当在景点游览到“一线天”时，我就会想起过去家里的“一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