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之昊
古人说“刚日读经,柔日读史;怒气写竹,喜气写兰”。刚柔心情也,喜怒也是心情。读书要是和画画一样,不为学术,不为谋生,全凭心情,日常消遣,这是境界。人家说某某人“少爷脾气”,大概就是说这种任性。听书看戏也是日常消遣,“不为无用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听书看戏也属于“无用之书”范畴,指望通过听书看戏学到什么,那是缘木求鱼。
北方人讲“听书”那是评书,上海人讲的“听书”指的是评弹,虽然两者有别,但是本质上属于曲艺范畴,演出形式相近。北方的情况不熟悉,评弹多在书场演出,旧日每天一回,一部长篇评弹有的可以达到一百多回,从春节一直演到端午,再从端午演到中秋。这么长的演出周期,要求演员对书目内容精益求精,不断打磨,才能吸引听众,久而久之就有“生书”的说法。听众们每天都要来书场听,用今天的话来说叫“追剧”,期待知道故事的开展,演员们在故事到达高潮的地方,也就是演出将结束的时候,就会说“明日请早”或者“下回继续”,北方评书演员则会说“欲知详情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生书”有吸引力,若听来听去都是老东西,听众都知道,怎么叫人每天都到书场“报到”。当然另一种“生”就是表演样式的“生”,比如长篇弹词《杨乃武》有李仲康版本,后来就是其弟子徐绿霞演出的版本,再有“评弹皇帝”严雪亭的演出版本,虽然故事梗概大致一样,大家都要听。评弹叫“各家各说”。同理,对于一张古画,有人看真,有人看假,遂有“各家各看”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