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过去的博物馆，如何服务当下？

与会嘉宾交流 本报记者 王凯 摄

收藏过去的博物馆，如何服务当下，让历史之光映照未来？昨天，在上海博物馆东馆开幕的2024M20+世界顶尖博物馆大会上，上海博物馆馆长褚晓波向全球各大知名博物馆代表，抛出了这个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围绕博物馆面临的发展与挑战、各国博物馆之间的协同合作与可持续发展等主题，这些“掌门人”一同探讨了博物馆的发展之路。

年轻观众 带来“博物馆热”

中国观众往往把博物馆作为城市旅游的第一站，甚至将参观博物馆作为一种日常社交方式，“博物馆热”持续升温，究竟有什么样的“流量密码”？

去年，中国的博物馆接待观众总数近13亿人次，而今年上海博物馆老馆和新馆接待观众总数将超过600万人次，均创历史新高。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首席运营官詹姆森·凯莱赫宣布，博物馆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触达更多人，目前他们的年访客量是550万，参观人群近年来降低了5岁，观众平均年龄是37岁，这些都证明了更多年轻群体来到了博物馆。“技术变化正在发生。我们需要年轻受众，需要把人类文明的故事传递给全球观众。”凯莱赫说道，街区派对、音乐会、绘画、年轻人专场、3—11岁儿童课程……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开门办院，注重倾听当地社区居民的声音。在中国春节、西班牙亡灵节等节日，博物馆也会举办庆典，“把我们的艺术版图尽可能地打开，提供不同版本的语言导览，打造定制化旅程，提升访客的体验感”。

优质的展品是吸引观众的根本。日本奈良国立博物馆馆长井上洋一介绍，该馆每年会从馆藏的约9000件正仓院珍品中选出60件，进行为期17天的公开展出，即“正仓院展”。最高峰时，17天的展览曾接待了超过30万人次的参观者。今年，这个数字也达到了12.9万人次。出于对藏品的保护，在“正仓院展”亮相的每件藏品，大概率在未来十年内不再对外公开展示。这也是观众对于每年展览趋之若鹜的重要原因。这番对珍贵展品的追逐，也反映了这一波席卷全球的“博物馆热”中，蜂拥而至的参观者不仅看热闹，更是慧眼识珠看门道，侧面印证了博物馆参观者的文化素养也在逐步提升。

科技创新 助力遗产保护

“M20+全球顶尖博物馆大会”的首场专题演讲上，11位全球顶尖博物馆代表，以“汲古为新——文化遗产保护与阐释”为题分享了博物馆经营的理念和经验。

山西博物馆展示了科技进步给文物保护工作带来的帮助。馆内收藏的墓葬壁画，即由于出土时原始情况不具备保护的条件，所以决定实施搬迁保护。随着壁画搬迁技术不断进步，对于壁画的一些缺失之处，山西博物馆和美术界也进行了一些复原的研究和数字化的修复。通过最新的数字化手段，让这些古老的壁画焕然一新。

在守护文物之余，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博物馆、走进博物馆，是因为在如今这个时代，博物馆已经开始承载更多的功能，在越来越多的领域被公众看见。譬如法国凡尔赛宫，不仅是文化的象征，更是法国国家的象征，在巴黎奥运会期间还成为马术比赛的举办地。褚晓波分析，在国际博协（ICOM）的最新博物馆定义中，博物馆为“教育、欣赏、深思和知识共享提供多种体验”。中文的“欣赏”在英语原版中为enjoyment，意为“乐趣”或“愉悦”。博物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殿堂”，它是每个人都可以获得愉悦体验的城市文化会客厅。

陕西历史博物馆馆长侯宁彬就从“分众化讲解服务”“互动性文化体验”“立体化展览展示”“便捷化文化传播”和“特色化专项服务”等方面，分享了建设观众友好型博物馆的探索实践。“博物馆是保护和传承人类文明的重要殿堂，是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一个民族的精神家园。博物馆的经营理念要与时俱进，要具有可及性和包容性，强化与社会的连接，发挥积极的作用。”

国际交流 东西文明互鉴

中西开放交流也是博物馆的职能之一。全球文明倡议提出一年多来，中国各博物馆积极致力于推动各国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相互信任，促进文明交流互鉴，丰富世界文明百花园。

故宫博物院常务副院长娄玮表示，今年4月1日，在北京故宫博物院举行的“紫禁城与凡尔赛宫——17、18世纪的中法交往”展览，赢得了东西方观众瞩目。中国国家博物馆先后举办了“美的多元——古希腊的艺术与生活”“俄宴风华——克里姆林宫博物馆藏饮食文物精品展”“率真与真实——卡拉瓦乔的艺术世界展”等展出国外藏品的展览，观众留言：“对比中华文明瑰宝，既能够感受到东西方审美的差异，又能感受到人类共通的对美的追求和向往。”

中西交流的脚步不仅限于“引进来”，更有“走出去”。“百物看中国”出境大展系列便是上海博物馆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的重要品牌。首展“不朽的玉甲——中国汉代文物精品展”去年在匈牙利巡回两站，不仅有上博馆藏，还有徐州博物馆和成都考古院的重要藏品一同参展。今年推出第二展“中国陶瓷·至宝竞艳”，目前正在日本大阪东洋陶瓷美术馆展出。上博还与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合作，明年将在大都会共同主办第三展“熔古铸新：宋元明清铜器特展”，届时将有8家国内博物馆参展。

中国国家博物馆配合第13届中日韩国家博物馆馆长会议，与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在首尔联合举办“三国三色——东亚地区的漆器”展览，还赴匈牙利民族志博物馆举办“食味中华——中国古代饮食文化展”，社会反响热烈。

在博物馆领域，中西文明交流融合的形式也愈发丰富。法国凡尔赛宫和特里农宫国家博物馆馆长洛朗·萨洛梅透露，近些年中国游客比例大幅提高。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国家艺术博物馆馆长佩佩·塞拉则表示，不仅仅是观众构成，相当一部分展览的策展团队也是来自全球其他国家和地区。

帮助法国吉美博物馆进行修缮设计的建筑师蒋琼耳，是“一半时间住在巴黎，一半时间住在上海”的中国新锐设计师。其父邢同和更是建造了上海博物馆的建筑师。蒋琼耳的设计带有中国传统文化的基调，给法国吉美博物馆带去了全新的面貌。法国吉美博物馆还计划于明年将日本漫画文化带入博物馆，馆长雅尼克·林茨说：“我们是一个记录着古老文明的博物馆，但我们也相信在不断变化的世界中，博物馆也需要去了解当下，音乐、电影、动漫，建立起过去和当下的联系，让更多年轻人被吸引、走进来。”

本报记者 吴旭颖 乐梦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