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平二三事

张仲兴

平顶山下繁花开，科洛河畔万良田。下乡来到黑龙江嫩江山河农场四分场，听说有位北京知青聂卫平，曾是1965年学生围棋赛冠军。陈老总与他下过围棋，还送他一副围棋。我原在学校看人下过围棋，获知有这号人物，立即关注起来。

聂卫平在农场，业余和下雨休息天，就和围棋爱好者对弈。我有位同学，时常跟他学棋。同学跟我说，他肯定让我几目，但也下不过他。围棋落子前，先要算好后几步棋，算不过他。但每完一盘棋，他会耐心与你复盘，给你分析，那手棋应怎下。一段时间后，棋艺长进不少，对围棋兴趣更大了。同学还说，聂卫平有时一人躺在炕上，睁着眼，别人以为他在发呆，其实，他在脑中过棋。

机会总会眷顾努力奋斗的人。有年他获悉全国举办一届个人围棋赛，立即向连队请假，自费回京报名参赛，荣获第一。获奖后，速回农场参加农业生产劳动。那天，他是坐了两小时牛车从总场到分场的。

一个寒冬夜，我经过泥坯酒坊，里面透出昏黄灯光和说话声，进屋一看，聂卫平和几个北京知青在一起，就聂卫平一人说。我找地坐下，听了一个多小时。他主要讲围棋方面琐事，全国围棋界有几个好手，现在情况怎样……听后印象，他对全国围棋情况了如指掌，不愧是这方面大师。另一印象，他活泼、好动。

一次，听一连谭玉书连长说：上午到晒粮场检查，看到聂卫平在干绑麻袋口活，试试扎得牢不牢，猛一脚踹在麻袋上，麻袋倒下，麻袋口松了，麻袋里小麦撒出来了，撒了一地，场面有点尴尬。我给他示范一下，怎样绑得牢，聂卫平说行。一上午干下来，手心红了，下午另派活。

多年后，中日举办围棋擂台赛，每方若干名棋手，聂卫平以中方擂主身份出战。博弈漫长，全神贯注，扣人心弦，惊心动魄。最终，聂卫平过五关斩六将，守擂成功，成为中日围棋擂台赛霸主。这超强大脑！棋艺！意志！先天？自钻？自研？农场劳动锻炼？我们农友聚会，议论纷纷，一致认为，兼而有之。

聂卫平为国争光，成为全国人民心中英雄，被封为“棋圣”。

1991年3月7日，上海知青获悉聂卫平在沪，邀他聚会。谈起往事，聂卫平说，知青生活艰苦条件下结下的友情，犹为珍贵，珍惜。我们北京分场知青，每年聚一次，我都去。聂卫平是一个性情中人。我当场请他签了名，留作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