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
早春二月,梅花拉开了春意盎然的序幕,吹起了百花齐放的集结号。
梅花盛开之日,我在世纪公园漫步,在四千株梅花连廊下徜徉。阳光透过花的空隙,洒落在身上,花影在单色的外套上跳跃。微风轻拂,树枝上似有无数只蝴蝶,在翩翩起舞。淡淡的清香,一阵阵地扑鼻而来。
梅花开得稠密,浑然天成。深深浅浅的粉色主打,一撮撮白色装点。飘飘洒洒,连绵起伏,似降落的云霞,触手可及。我拿出手机,拍了张花的特写,琢磨起美的经纬脉络。五个花瓣围成一朵花,小巧玲珑,圆润光洁,少女般细腻柔滑的肌肤上,涂了层薄薄的雾霜。穿梭在繁茂的花间,仿佛置身于一个个大花伞下的小天地,时而听闻人语,却不见人影,有“墙外行人,墙内佳人笑”的意境。
从花丛中抽离,看花海的全景,似粉色的雾,浓浓淡淡地蔓延着。园中草坪,是另一番的热气腾腾,各式各样的帐篷,支撑出了迷你村庄。有人在撒欢,有人在野餐,有人在聊天,还有人在发呆。突然有了“樱花季”的幻觉。粉白色小花,像春天里飘起的雪,铺天盖地而来,花仙子在花丛中,氛围感满满。它在来的路上,对梅花喊话:“梅姐,一年只就一回,不如见一面,你要hold住等我。”
早年说到梅,我只有腊梅的概念,这或许源自那些诗。小时候的冬天,在公园看到几支孤单的黄腊梅,心疼它们受冰冻寒冷之苦,回家跟着大人学做手工腊梅。先收集纤细的枝条,在枝条节上缠上棉花,把蜡烛融化成液体,用手指蘸上,点在棉花上,一个个瓣状,一朵朵花,就成了盛开的腊梅。把做好的腊梅插在花瓶里,鲜活逼真,蜡香弥漫。
二十年前的一个春寒料峭日,我去郊外一朋友家做客。主人家草木枯黄的庭院里,有棵树开着深玫色的花,格外显眼,且被几棵粉色的矮花托举着,凭着它,小院有了精气神。我想这腊梅能撑到了春天,经久不衰啊。朋友解释说:高的是春梅,矮的叫茶梅。我这才明白,春梅、茶梅也是寒冬开花的尤物,且楚楚动人。我对朋友说:“它既耐寒,又好看,不如多种点。”朋友说:“春梅并不好养,耐寒不太耐暑,既怕太涝,又怕太旱,几年前栽了几棵,现只剩这一棵了。”我在世纪公园,想起了朋友的这番话,倍感打造“十亩梅园,千米锦绣”之不易,除了老天爷赐给的风调雨顺,还要付出很多的辛勤和汗水。我喜欢春天里开的花,但对腊梅,春梅,乃至茶梅,充满敬意,它们扛的是严寒和寂寞,绽放得傲然,清雅脱俗,把冬天的暖意奉献给了人类。
三月中旬,梅花嘉年华拉下帷幕。我有几个好友,今年各有各的忙,没能凑在一起赏梅,我们相约明年。话虽这么说,可我总觉得明年有些遥远,要越过一年四季,风风雨雨。我在公园茫然地转身回头,忽见一棵白玉兰,亭亭玉立,花开正浓,仿佛握住了春梅的接力棒。我顿时有了新的感悟:花仿佛没有人类那样的多愁善感,它们不慌不忙,顺应四季,花开花落,淡然地面对生命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