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杉寺的白孔雀

戴荣里

去庐山，云雾缭绕中盘桓一圈，抵达万杉寺山门前，那一条路，像柔软的曲线，又像指挥家跳跃的指挥棒，砰然把音符挑高了，又落下来。刚好落在那株已被日军炮火焚毁了两爪的五爪樟上，历史好像沉思了一下，在这棵上千年的大樟树前打了个旋儿。

五爪樟和寺院内的柱基石深情相望，我站在石柱墩前，看着那棵五爪樟，古樟树似乎对我说：不说了，不说了。那块刻着“龙虎岚庆”的北宋石刻，字体苍劲，如一位赶考者宽大浑厚的背影。我在这天地之间，心胸顿然辽阔起来。

有鸟叫的声音吸引了我，循声而去，紧挨着寺院围墙围拢起的一溜长房内，有几只形态各异的孔雀。有一只孔雀头一晃，腰杆挺直，竖立起一个绿红相间的屏风，多像一幅禅者绘就的精彩扇面？探头往深处瞧，我竟然看到了一只全白的孔雀，圣洁、高贵。白孔雀背对着我，羽毛平和中闪着光亮。僧尼说：早年，白孔雀挂念着古樟树，终年围绕着古樟树转圈。房内的白孔雀，更多了一些温室里花朵的气息。柔顺、平和，叫声中充满着慈祥。

有几多孤儿，襁褓中被人悄悄地放在万杉寺前，释能行法师对她们慈爱有加，把她们一个个抚养成人。那位展示茶艺的一心法师，就是一个孤儿，她穿一袭白袍，就像白孔雀依偎着古樟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