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夜市“升级”的启示

杨洁

夏天到了，上海夜市又火了。

在松江，泗泾夜市日均客流数万人，明星也来逛吃打卡；在宝山，美兰湖夜市成为新晋网红，开业一个月已有130多家摊位进场经营。滋滋作响的烤串、麻辣鲜香的小龙虾、冰凉清爽的饮品……琳琅满目的美食与熙熙攘攘的人群，共同构成一道道充满生活气息的迷人风景。

上海曾涌现许多有名的夜市，包括昌里路夜市、彭浦夜市、寿宁路“小龙虾一条街”等。近年来，市中心不乏外滩枫径、安义夜巷等洋气新潮的市集，不过，以平价夜宵为主的夜市因种种原因一度走向沉寂。

这类夜市的发展，始终伴随争议。支持者认为，这是都市“烟火气”所在。反对者同样底气十足：油烟噪声、交通秩序、食品安全、环境卫生，每一样都带来监管难题。

有基层工作者坦言，夜市是“最不讨好”的商业形态。它始终处于多重矛盾的交织点：既要满足消费者对“烟火气”的期待，又要应对城市治理的规范要求；既要为小商户提供生存空间，又要平衡周边居民的生活权益。

如今，在松江与宝山，沪上一南一北两大夜市受到广泛关注与欢迎。它们的“升级”之路，应当为夜间经济发展与城市治理带来一些启示。

比如，将摊贩从“游击队”变为“正规军”。利用地铁站旁的非机动车停放空地集中打造的美兰湖夜市，既解决了摊贩占道经营的顽疾，又化解了居民对油烟扰民的担忧，化堵为疏。

又如，为市民游客提供安心、舒心的消费环境。美兰湖夜市不仅有统一的经营时间、水电消防设施，还有严格的细节规定，比如经营者需要升级餐车、加装油烟净化设备等。泗泾夜市同样如此。

再如，提升夜间经济的消费能级。在区位方面，两大夜市均毗邻地铁站，有年轻租客群体形成稳定的消费基本盘，“出站即消费”。在商业形态方面，人们不仅到线下吃，还热衷于在线上直播间“看别人吃”。单一的物理消费空间转化为可传播、可衍生的内容IP，进一步吸引流量，成为激活城市夜经济的一种新解法。

当说起上海的夜市，大家在期待什么？

“轧闹猛”是一部分。它应当是一次满足味蕾的美食之旅，能以更高的性价比一次性品尝到五湖四海的“混搭”美食。它要足够干净卫生，打消消费顾虑；要提升品质、凸显特色，释放消费信心。它还应是一场放松心情的社交之旅，让人们在喧嚣与谈笑间感受城市的活力，在烟火缭绕中品味生活的本真。

国外不少城市有自己的夜市文化。例如，日本福冈有“屋台文化”，中州河岸是著名的屋台聚集区，每到傍晚，摊主就会推着小车出来摆摊；到了白天，河畔又变得干干净净。

不过，日本屋台大多经营本地食物，而上海的夜市则囊括天南海北的美食，形态更多元、内容更缤纷，恰如这座城市海纳百川、开放包容的精神品格。这也对城市治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需要以更加智慧化、精细化的方式加以呵护，避免“一放就乱，一管就死”。

近期，上海多部门发布《关于进一步优化设摊治理，提升城市“烟火气”工作方案》。专业人士指出，新政对守法合规的设摊经营活动来说，显得更加包容和鼓励。其中就提到，因地制宜，拓展或优化设摊开放区域；开展集市夜市试点，市相关部门加强政策供给和支持；鼓励融合文旅发展，突出上海特色等。

在“最抚凡人心”的同时激发市场动能，服务上海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建设，上海夜市的“升级”之路，走得再远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