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阁观书 乐在其中

◆ 李笙清

自古以来，读书就是备受推崇的好习惯，有着“积雪囊萤”“凿壁偷光”等倡导刻苦读书的典故。南宋朱熹在《观书有感》中，将书籍视为“源头活水”，并发出“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的喟叹。

古人称读书为“观书”，其中既有博取功名之心，也有陶冶情操之意，观赏这幅清代《柳阁观书图》轴，那种古人于山野之间怡然观书的意境，令人向往。

该画轴纵119.5厘米，横53厘米。1989年国家文物局开展全国馆藏书画鉴定时，该画被鉴定为清初画家樊圻与陈卓合笔之作。樊圻擅山水，绘林木丘壑；陈卓精人物与界画，二人合作，可谓珠联璧合。

画面展现暮春青绿山水风光，构图疏密得当，以简驭繁，小中见大。上部虚写远山，大片留白凸显空濛山势；右侧上部，截取山的一小部分，线条勾勒出山体轮廓，皴擦浓淡兼施，显现稀疏草木，虚实相生，颇有几分南宋山水大家“马一角”的山峦意蕴之美，烘托了画面意境。又有一帘瀑布飞流直下，在山腰形成溪流，蜿蜒而下，汇成一片湖面。

中下部山崖下的楼阁群为画面主体，楼阁飞檐翘角。上方的一座两层楼阁内，一身穿白色服饰的儒士端坐在书案前，案上摆放着摊开的书卷，儒士一臂倚案，视线移向右前方的柳荫、溪流和对岸的山坡，神态专注。儒士身旁，一个身穿蓝衫的书童站立伺候。下方湖畔的楼阁只有一层，阁中一张硕大的方形书案占据大部分空间，案上整齐摆放着书籍和文房用具，一儒生坐在案前，神情专注地研读经卷。又有几名侍女围案而坐，其中一名侍女侧身望向阁外，欣赏山野风光。楼阁外，几个侍女、童仆来往于林荫小道，传送书匣、茶果，在宁静祥和的氛围中，显露出一缕书香气息。

这幅《柳阁观书图》布局齐整、意境疏阔，清旷苍郁，兼具宋元山水之韵。陈卓笔下人物情态自然，界画楼阁端整古朴，一丝不苟。樊圻以秀润笔墨绘出蓊郁山水，二者结合令观者在青绿山水间感受到古人潜心向学的精神。画面左上方留白处题识：“甲子秋杪，樊圻、陈卓合笔。”钤朱文“樊圻印”、白文“会公氏”二枚方印。

樊圻出生于1616年，江宁（今南京市江宁区）人，擅画山水，为清初“金陵八家”之一。其山水取法南宋刘松年、元代赵孟頫画法，兼采众家之长，用笔工致，皴法细密，风格以清雅劲秀为主，有其独特面貌。

陈卓出生于1634年，北京人，长期寓居金陵（今南京），擅长青绿山水、花鸟及工笔人物、界画。其山水师法宋、元诸家，风格萧散清逸，用色淡雅清丽，尤其以法度谨严、规整细致的界画享誉金陵画坛，《江宁府志》等史籍将他列为“金陵八家”之一，可见其卓越的艺术成就。

樊圻和陈卓虽相差18岁，却同为清初活跃于金陵画坛的职业画家，过从甚密，友情甚笃，合作绘制过多幅作品。据画面题识记载，此图绘于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樊圻时年68岁，陈卓时年50岁，为二人晚年共同创作的代表性作品。

清人王永彬在《围炉夜话》中言“习读书之业，便当知读书之乐”。读书可启心智、畅心情，《柳阁观书图》以山野宁静中的读书场景，诠释了古人“士既知学，还恐学而无恒”的观书意境，让后人得以透过画面感受那份对知识的执着与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