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晚报杯40周年主题展亮相张园
现场展出的新民晚报杯老奖杯 本版摄影 本报记者 李铭珅
新民晚报杯裁判证
上个月,本报与东方体育日报联合发起“新民晚报杯暑期中学生足球赛40周年特别征集活动”,邀请多年来参与过“我们的世界杯”的老朋友通过讲述参赛经历以及收集的比赛老物件、老照片等物料,分享他们与晚报杯的故事。征集一经发出,便受到热烈响应,不少参赛者、裁判、志愿者等纷纷通过各种方式,向我们讲述了他们与这项申城传统青少年足球赛事的故事与回忆。
2025第40届新民晚报杯暑期中学生足球赛于今天下午启动,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时刻,我们精选了其中几则比较有代表性的故事和物件,邀您一同回忆那些年,我们和新民晚报杯暑期中学生足球赛走过的点滴岁月……
闭幕式上的发言请柬
讲述者:乐炯
1986年足球世界杯赛前夕,受益于新民晚报葛爱平等名记的足球评论,17岁的我在足球和文字方面已有些积累。
恰逢此时,新民晚报杯暑期中学生足球赛创办,并开始接受上海的中学生自发组队报名,报名要求规定每个参赛队可报球员若干(我们队参加的七人制比赛,都须出示加盖1985-1986学年第二学期注册章的本校学生证)、领队一人(必须是本校教员)、主教练一人(可学生可老师甚至可以是外援)。
中学体育老师暑假也忙,有的要带校队训练比赛,有的要给比赛当裁判,没有太多时间给我们球队当领队,同学遂决定自发组队参加。我们的球队以读完高二的同学为主,结合部分读完高一的同学和刚完成高考的高三同学。许是因了我的足球习作发表,同学们推举我当主教练(“教练”带个“教”字,体育是涉及身体的教育。学生时代短暂的教练经历,堪称我从教的起点)。
由本校在读学生担任主教练,在首届新民晚报杯暑期中学生足球赛中并不常见,我这个只带队参加两场比赛且成绩平平的学生教练被大赛组织者确定为参赛学生代表,在闭幕授奖大会上代表全体参赛学生发言。
1986年暑假的最后一个工作日,首届新民晚报杯暑期中学生足球赛闭幕授奖大会在贵州剧场举行。我从大会议程上看到,除了市有关领导讲话外,市足球协会的领导、新民晚报的有关负责人以及参赛学校校长、班主任、体育老师代表都有话说,而我这个学生代表是闭幕授奖大会上最年轻的发言者。
新民晚报一贯坚持正确的舆论导向。新民晚报杯暑期中学生足球赛从实际出发,首届就设女子组。我是读着新民晚报长胖的,可惜既没成为“肥罗”那样的好球员,也没成为“安胖”那样的国际主义教练,今年成了体重管理的非重点对象。我现在平面媒体看得越来越少,但有空时仍浏览新民晚报,重点留意体育版面,看到新民晚报杯暑期中学生足球赛40周年特别征集,不禁感叹光阴荏苒,往事历历在目。
新民晚报杯暑期中学生足球赛今年迎来第40届,堪称年交不惑,可喜可贺!秀才人情纸半张,特此祝贺!
泥泞的白色球鞋
讲述者:史蕙质
我参加的是1997年新民晚报“佳得乐”杯足球赛,那年暑假正好升初二,因为性格比较像男孩子,每天放学后都跟男同学在人广踢足球,为此还写了不少检讨书。
应该是看到男同学都在报名参加这个足球比赛,然后一看还招募女队的,一合计,我可以自己组一个球队,于是找了几个同班的女同学,但最终未能成行。眼看球队要组不成了,这时隔壁班级班长帮了忙,不仅帮我凑足了人数,还帮我拉了隔壁班级两个排球队的同学,又找了数学老师作为教练,我起了个名字:黄浦旋风队!但整个队伍除了我基本就没接触过足球,就这样去参加比赛了。
我们没有球衣,用的是校服,第一场比赛好像就是穿着自己的跑鞋去了,到了那里被告知球鞋不符合标准,然后现场买了鞋,依稀记得对方队伍似乎也是球鞋不合格但弃权了,所以第一场小组赛就稀里糊涂3比0获胜了。第二场小组赛,对方实力强大,上半场就0比3落后了,下半场遇到突发事件比赛中断,后来就按照上半场比分结束了。
最后一场关键小组赛,前面正好下了一场雨,场地泥泞不堪,这场比赛还特邀了语文老师来观战,语文老师还带着她的同学一起来看,准备看完之后一起逛淮海路的。结果谁知我们一群人就好比在玩泥巴,每个人比赛结束后都成了泥人,不仅腿上被烂泥包裹,连头发上都是。语文老师帮我们清洗的时候,不知谁还把泥一巴掌甩到了她同学的衣服上,结果她们就这样去逛了淮海路……至于赛后的球队,因为身上的情况太过“壮观”,以至于没有一个出租车司机肯载我们回家,就坐了公交,但也免不了成为“焦点”。
这场比赛当时被新民晚报报道了,我的同桌之前整理房间的时候找到了当年的参赛证和那双泥泞的跑鞋,虽然清洗过,但依然可以想象当年的战况。而我多年前也去图书馆,找到了那份报纸并且复印了一版。
两篇特别的报道
讲述者:孙菁华
新民晚报杯暑期中学生足球赛在我的记忆中是关于足球裁判的经历。2001年,那个炙热的暑假,卢湾体育场还是黑色的煤渣场地。我站在用石灰白粉画出的边线旁,穿着黑色的足球裁判服,带教老师告诉我:“小姑娘大胆吹,不要害怕!”
我跟随当时二十几岁、皮肤黝黑的足球裁判,学着他的每一声哨响和每一个手势。但我依然有些胆怯,直到自己吹出了第一声哨响。在场的队员们听到我的哨响便停了下来,我举了一个任意球的手势,参赛的初中生开始罚任意球。那一刻,18岁的我知道了,原来做足球裁判是这种感觉!
那一年,新民晚报的记者采访我并写下《几分紧张 几分老到 女裁判们执哨的第一天》的报道。如今回看这篇报道,依旧清晰地记得当年的场景。每一场比赛我们虽然只有5元钱的报酬,但是内心充满欢乐。
在后来的每年暑假,我都奋战在新民晚报杯足球比赛的第一线,从初赛吹到决赛。2005年暑假,静安区昌平路体育场蒸腾着灼人的热浪。作为足球裁判的我,此时已经经过四年的历练,现在每一次清脆的哨响,都充满着无比的自信和坚定!这一年,新民晚报又来采访我,当时说到将来打算,我笑着说:“是新民晚报杯培养了我,只要我行我一定会继续吹下去。我的目标是成为像左秀娣老师(国际级女裁判)那样的优秀裁判。”
流年如沙,曾在新民晚报杯足球赛的绿茵场上奔跑,橡胶粒与青草混合的气息漫过肩头,我攥着哨子的掌心沁出温热,看少年追逐的身影切割着斜阳,把每粒滚动的足球都镀成金色的星星。当暮色漫过看台,当晚风捎来遥远的呐喊,哨声依然会在记忆深处轻轻震颤,我收获了那些年关于足球的故事,收获了那些青春岁月里的友情。
没洗的裁判服
讲述者:张国平
1994年的夏天,我手握人生第一枚裁判哨,站在新民晚报杯暑期中学生足球赛的赛场边。那年我18岁,背包里塞着自制的红黄牌、皱巴巴的火车票,还有一颗滚烫的心。1998年一场暴雨中的比赛,雨水模糊了视线,泥浆裹住了球鞋,两队少年却像战士般寸土必争。终场哨响时,浑身泥泞的孩子们仍列队握手,雨水顺着他们的发梢滴落,却浇不灭眼中的光。那一刻我突然明白:足球从不需要完美的草皮,只要有人愿为它淋透一身风雨。我站在场中,握紧被雨水泡涨的记录纸,记录下比分——那页纸后来成了我裁判生涯的“勋章”,褶皱处还凝着当年的泥痕。
那些年,我常下午吹完比赛,夜里就跳上绿皮火车出差。行李箱里总塞着没洗的裁判服,同事调侃我“背着半个球场闯江湖”。可当少年们喊着“裁判老师”,将争议球乖乖放回罚球点时,所有的奔波都化作骄傲。1998年市里的决赛,一支奉贤区的球队坐了两个小时公交来参赛,队长赛前悄悄问我:“老师,您的哨子怎么吹得那么响?我们队从没听过这么专业的哨音。”那只磨得发亮的旧哨,如今仍挂在我的书桌前。
新民晚报杯教会我的,远不止裁判规则。雨中坚持判罚的专注,让我在工作中总能抓住关键细节;调解球队冲突的耐心,转化成职场中化干戈为玉帛的智慧。所谓三十年绿茵情,从来不是单个人的长跑,而是无数个“18岁的夏天”在时光里接力。当新一代裁判的哨音划破天际,那些被雨水泡涨的记录纸、磨亮的旧哨、月台奔跑的背影,都化作了绿茵场上永恒的星光——哨声会穿过三十年风雨,继续守护热爱的初心;而热爱,终将在一代又一代人的瞳孔里,长成永不凋零的绿茵。
本报记者 陆玮鑫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