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正操将军：冀中杀敌威名扬

吴东峰

1992年，我在广州中国大酒店采访了吕正操将军。吕正操将军，字必之，辽宁海城唐王山后村人。将军家菜地紧挨南满铁路。日俄战争后，南满铁路为日本人占有，中国人必须绕道行走。某日，一名代课老师过铁路人行道，被日本人用战刀砍得头破血流。少年吕正操目睹此景，挥拳怒道：“长大了当兵打日本！”

吕正操八岁上村小学。老师华本清为其取学名吕正言。后来自己改名为吕正操，取意操练军事打日本。

1922年春，吕正操将军参加东北军，服役于卫队旅一团三营九连，后调卫队旅旅部任上士。次年经张学良推荐考入东北讲武堂第五期。吕正操将军言：“我和张学良是同乡，他也是辽宁海城人，对我特别关照。”

1937年5月，吕正操将军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10月，将军率东北军五十三军六九一团部分，被日军包围于藁城南之梅花镇，激战一昼夜，毙伤敌七百余人。

其时，五十三军已退，将军受党组织指示，率部突围，北上冀中，开辟抗日根据地。途经晋县小樵镇小学时，宣布脱离东北军五十三军建制，改称人民自卫军，将军被推举为司令员。此后，吕正操将军任冀中军区司令员兼行署主任、冀中区总指挥部副总指挥。

1942年5月1日，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纠集5万余名装备精良的日伪军，在飞机、大炮、坦克协同下，对冀中平原发动空前猛烈的“五一大扫荡”。其时，吕正操与冀中区党委书记黄敬，率军区机关2000余人，其中非战斗人员占了一半，突围至威县掌史村遭敌合围，面临绝境。

面对强敌的疯狂进攻，吕正操将军毫不畏惧，清醒判断，指挥若定。他并没有立即组织部队撤退，而是示弱于敌，命令不许用重机枪、迫击炮还击。将军率官兵一边还击，一边抢修工事，构筑阵地。战至下午，日军的进攻更加疯狂。而吕正操仍然命令不许用重机枪、迫击炮还击。其间，敌人连续冲锋五六次，发射炮弹几百发。

直至天黑，吕正操突然大声命令部队用迫击炮、轻重机枪、手榴弹等武器猛烈还击。日军立即被打得不知所措，由进攻转为防守。当他们冲到敌人跟前，恰好两发照明弹打上天空，敌人见到大队人马冲杀过来，顿时惊呆了，端着刺刀不敢动弹，而部队借着敌人的照明弹，胜利突出重围。

吕正操将军指挥的掌史村之战，毙伤日伪500余人，我军仅伤亡46人，创造敌我伤亡比例约为10：1的战绩，被中央军委誉为平原游击战坚持村落防御战的典范。

吕正操将军率部抗日于冀中，减租减息，改善民生，建立政权，发动群众，积极开展平原游击战争，尤以地道战、地雷战而闻名于世，数年即收复冀中二十余县城，将军所部由不到一团人发展为八路军之第三纵队。1940年3月4日，将军于十八集团军总直属队干部会上，介绍冀中平原游击战争经验，时人誉之“抗战模范”“冀中名将”。

吕正操将军言，关于挖地道，一开始有的领导同志表示不满，说这是逃跑主义，要抗战就不怕牺牲，不让发展地道。后来程子华同志亲自带工作组前来调查，才肯定了这个新事物，认为这是人民的伟大创造，对于坚持平原游击战争有巨大意义。清苑县冉庄的地道，曾经发挥过巨大的威力。1943年2月7日，在冉庄曾发生过一次地道街巷战斗，结果以日伪军伤亡二百多人宣告结束。冉庄是平原上开展地道战的一颗明珠，直到今天，还经常有人到那儿参观，其中不少是远道而来的外国友人。冉庄地道遗迹已成为冀中平原一处历史名胜。

1991年5月，吕正操将军受中共中央委托赴美国纽约探访张学良将军。两位耄耋老人分别54年后终得相见。张学良说：“必之（吕正操的字）呀，我现在迷信了，信上帝。”将军随口回道：“我也迷信了。”张学良不解，“你迷信什么？”吕正操说：“我信人民。”张学良大笑，说：“我知道，你叫地老鼠。”意指将军抗战时期于冀中民间开展地道战、地雷战。

吕正操将军古诗词功底极好。1990年，张学良书寄吕正操将军《谒延平祠旧作》，诗云：“孽子孤臣一稚儒，填膺大义抗强胡；丰功岂在尊明朔，确保台湾入版图。”落款为：“谒延平祠旧作，书寄正操学弟正 九十老人毅庵书。”吕正操将军回赠和诗一首云：“讲武修文一鸿儒，千古功业在抗胡；盼君走出小天地，欣看人间绘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