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石少年

董颂三

鱼缸内沉寂了许久的玻璃弹子，孙子要拿出来。这些弹子有年头了。孩提时，尤爱打弹子。一些还是我母亲给我的，当时获得这些“财富”的心情不亚于变成拉斯维加斯富豪。

孙子玩弹丧志。奶奶给他几张纸，密密麻麻的加减计算题，小脸瞬间就乌云密布了：“阿爷，题也太多了。”我说：“不用做那么多，能口答就可以了。”三小时过去了，竟未答一题。我拿起玻璃弹说：“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用折叠床下的套管放桌上，弹珠无障碍滚过套管得两分，并能再滚一次。记分的圆形筹码白黄红绿，分别代表1、2、5、10分。比赛后，用筹码计算总分见输赢。孙子不时地看着自己盘里的记分筹码，掐着手指不断地计算。奶奶又说，孙子到现在还不会写名字。我对他说：滚珠比赛要运动员入场，一定要自己写自己的名字。几天后，孙子的名字写得已经很溜了。

我告诉孙子，玻璃弹，其实就是人工石头。石头的门道大了。黑色是陨石，是天外之物；内有树叶状的绿色是琥珀，是树胶流下后包住苍蝇、树叶，长年累月的地质演化形成的；红色的是珍贵的珊瑚石；白的是花岗石；像玻璃一样透明的是水晶。

孙子突然要去买矿石，他爸说：“不行！这要花很多钱。”奶奶说：“买些石头有啥用，买些吃的倒还值得。”孙子说：“那我叫阿爷去买。”他爸说：“你买来也给你扔下去。”

去买矿石时，孙子不忘翻来覆去地找了个塑料袋。孙子给营业员比画着，营业员站上高处，把形如埃及金字塔的石膏模型拿了下来。我问：“这是什么？这么贵，要几百元？”营业员说：“其实这里面就有真的矿石哦。”孙子拿出塑料袋，尺寸分毫不差地套在了包装盒外面，我暗暗佩服小朋友的眼力。“我已付款，为何要再套塑料袋？”“不能给爸爸看见，伊要掼脱额。”

回程，我见孙子提着大盒很累，要帮他拿，孙子真是“老巨不脱手”。回家紧紧抱住盒子对奶奶爸爸说：“高空抛物违法！”孙子拿出木榔头、钢钎，仔细敲打着石膏，矿石逐渐显露出来。假期里，孙子常常到图书馆去看书，多是关于石头的故事。一天，他手里拿着奥特曼却问我：“你认识李四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