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人的梅花糕

王妙瑞

以花命名的小吃很多，梅花糕是其中诱人的一款。刚出锅的梅花糕焦黄脆嫩，豆沙馅的香甜味穿越面皮扑鼻而来。传统收口的糕盖上撒有红绿丝和白砂糖，经过烘烤特别好吃。

梅花糕的制作颇像习武人的表演，六边形铸铁模具类似古代的兵器手锤，不过非球形，盖和底是平的。在火热的柏油桶炉子上，点心师傅不停转动模具，铁家伙看上去有10多斤重，做一锅16只的梅花糕，要花费10来分钟，师傅用搭在肩上的白毛巾不时擦汗，显然操作很吃力。出锅前用铁签沿着每个梅花凹槽边缘划一圈，然后将成形的梅花糕挑出，顿时香气四溢，表皮金黄，十分诱人。我没钱，闻闻味道也好。

当年家住虹口，千米长的舟山路上，有好几个梅花糕摊点，东余杭路马路菜场口的摊头做得最好吃，豆沙馅又细又甜。那时我上小学，没有一分零用钱，只能望“梅”兴叹。撑船的娘舅从黄岩跑上海航线，秋冬带来了几箩橘子，以往剥下的橘皮当垃圾丢了。一天路过唐山路东海中药店门口，见墙上贴着收购干橘子皮的告示，每斤一角三分钱。第一次卖了3角5分交给母亲，她给了我5分钱零用，正好买一只梅花糕，我和2个发小一人一口分享了。

中央商场沙市二路点心摊也做梅花糕。我工作单位和中央商场近在咫尺，有时买了梅花糕就进路口的东海咖啡馆，买杯咖啡，慢慢品尝。东海独创的名点柠檬攀，好像1块5角一片，比后来涨价的几毛钱一只的梅花糕贵多了。我钟情梅花糕，倒不是图便宜，而是觉得它的传统风味不比柠檬攀差，我笑称梅花糕是“梅花攀”，熟悉的咖客嘲讽我“老土”。现在上海几十种小吃排名榜里仍有梅花糕，可市面上难觅其踪影。大前年我到改造一新的中央商场逛了一圈，见不到思念的梅花糕。

发现“梅”开二度在长三角。梅花糕源于明朝，盛行于苏浙各地。车经苏州、无锡、常州到了南京，一路可闻梅花糕飘香。前年清明我去苏州凤凰山扫墓，顺便到市内观前街逛逛，路口一家食品店有卖梅花糕，放在长方形的盘子里出售，爱“梅”情深的我，花8元钱买了一只冷的梅花糕品尝。我去浙江平湖旅游，偶然发现东湖边上，一家小店用小模具做梅花糕，6元一只，冒着热气，我买了2只吃得津津有味。在安徽芜湖，梅花糕和小笼汤包、虾子面同为名小吃，在当地呈三足鼎立之势。我游走在福禄小吃街上，发现了央视《一城一味》节目播出过的张记梅花糕店。我把梅花糕当午餐，一连吃了4只，打着饱嗝，嘴里吐出一股久违的“梅花香气”。

现做现吃的梅花糕，享有街头小吃“一枝花”的美誉。冬天来了，梅花开了。我想去苏州亲它一口，享受双重的梅花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