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树

玉玲珑

看到网上有人在发问，北方为什么不多种些绿叶树呢？这样冬天就会满目青翠，既怡情又悦目，不至于光秃秃的一片荒凉。有一位网友的回答深得我心，落叶树通常在夏天会支起一柄巨伞，洒下一片绿荫。到了冬天需要阳光的时候，树叶掉光了，阳光才能够一览无余地照射下来。温暖着人们的心田。这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及生存智慧。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冬天的树落叶是树木为了在寒冷季节生存下来而采取的一种策略。这背后是一系列精妙的生理和生态学原因，这是树木为了生命的延续而奏响的一曲智慧而悲壮的生命乐章。

喜欢冬天的树，干净清爽，没有多余的雕饰，疏枝上面是蓝色的晴朗的天空，傍晚时分，疏林边斜挂着一轮夕阳，宁静而古老，这往往是冬天最标志的景象。在传统的中国山水画和诗词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主题和意象，那就是寒林。寒林是指秋冬季节，树叶落尽，枝干裸露的树林。它展现出的是一种洗尽铅华的本质之美。这些裸露的枝干姿态各异，疏枝斜逸，却无一例外地都有一副桀骜而强劲的筋骨。炭色的树枝，伸向瓷青色的天空，像一幅写意的水墨画卷，想必极简主义就是受到这些枯枝的影响，它有大量的留白，只有几根树枝子，却蕴含着丰富的内涵，有着无比辽阔的想象。北宋画家李成被誉为最擅画寒林的大师，他笔下的寒林“气象萧疏，烟林清旷”，充满了荒凉而崇高的美感。

还有一些树反而在冬天美出了新高度。比如乌桕树，就像郁达夫在《江南的冬景》里所描绘的“像钱塘江两岸的乌桕树，则红叶落后，还有雪白的桕子着在枝头，一点—丛，用照相机照将出来，可以乱梅花之真。”还有柿子树，树叶落尽了，一树红彤彤的柿子红灯笼一般挂在枝头，温暖着寒冷的冬天。冬天，一切都走向枯索，但是别小看这些枯枝，他们朴实无华却生生不息，蕴含着无穷的能量，春天来到，它们就又像复活了一般，长出青枝绿叶来。冬天是对春天的一种等待与孕育，不经历风雪，就不会有花开，不经历寒冬，春天的花儿就不可能那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