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3月28日 星期四
加速,中部大都市圈
第17版:武汉一年间 2021-04-12

加速,中部大都市圈

姜浩峰

动车组停靠在武汉动车段的存车线上,准备进行检修和保温作业。

2020 年3 月28 日,开往德国杜伊斯堡的中欧(武汉)班列从中铁联集武汉中心站驶出。这是自疫情防控以来,从武汉开出的首趟中欧班列,标志着中欧班列(武汉)恢复常态化运营。

2021 年2 月28 日,全国内河装载量最大的江海直达集装箱船“汉海5 号” 从武汉新港阳逻港二期码头首航驶往上海洋山港。

“武汉凭借发达的消费市场、多样的消费服务、发达的交通网络和良好的贸易环境,已基本具备从区域消费城市向国际消费中心城市跃升的基础。”

主笔|姜浩峰

“不管怎么说,武汉的‘大’,是毋庸置疑的。它是国内不多的几个可以和北京、上海较劲比大的城市。”学者易中天在《读城记》中这样写武汉。

如果将时光前推百余年,汉口已有“东方芝加哥” 之称。武昌起义之后,孙中山在《建国方略》中提出:“武汉应略如纽约、伦敦之大。” 可见孙中山并不满足于所谓的“东方芝加哥”。他认为,九省通衢的武汉,该有控扼四方的战略地位,成为一座世界级城市。

易中天写上面这段话时,中国还未迎来高铁时代,武汉开通客运的大站只有汉口站、武昌站,在当时的郑州铁路局管内,武汉的枢纽地位并不高。2005 年,当时的铁道部撤销全路41个铁路分局,唯独武汉从分局升格为路局。在当时来说,不少

人甚至有些愕然——这是为什么?后来,答案清晰了。

“十四五” 规划和2035 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中国要构建交通快速网,基本贯通“八纵八横” 高速铁路。这让抗疫英雄城武汉再次成为媒体瞩目的焦点,从高铁路网规划图上一目了然——武汉,位于中心枢纽的位置。

回望武汉因新冠肺炎疫情封城再到解封,解封后至今整整一年的时光里,武汉衔接中欧班列,以及铁路与水路联运,形成陆海丝绸之路大通道的雄心已出具端倪;“数据型” 国家物流枢纽建设更在加快速度。

当年,易中天在《读城记》里曾经感慨称,很长一段时间里,武汉“既没有领导消费潮流的物质产品,也罕见开拓文化视野的精神产品”。可随着武汉交通枢纽地位的进一步提升,以及武汉未来在中部大都市圈中的核心地位之确立,未来的武汉,商机无限。2020 年12 月下旬, K11 中心开到汉口解放大道,K11 高级副总裁褚梅灵直言看好武汉:“这么多武汉的高校毕业生留在武汉就业,许多‘海归’人士选择到武汉奋斗,这是武汉发展、经济水平提升的明显信号。”

中国之中,枢纽中的枢纽

有的城市,因水而生;有的城市,因铁路而生;有的城市,因产业而生。作为现代大都市的武汉,是长江、铁路与工业产业复合孕育出的城市。武昌的码头,汉口的车站,汉阳的工厂,三镇合在一起,才具有了大武汉的雏形。

周天杰,是总部位于武汉的中铁第四勘察设计院集团有限公司副总工程师。他认为,高铁时代,武汉的枢纽地位一次次加强。武汉枢纽直通线、沿江高铁武宜段、沿江高铁合武段等三条高速铁路,可望今年开工。此外,京九高铁阜黄段、武贵高铁仙监段、武咸城际铁路南延线也将争取“十四五” 启动。武汉都市圈将随着高铁线路的密织,而变得更强大。

摆开中国地图,周天杰自信满满:“武汉位居国家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成渝经济区这‘四极’的核心位置,是京广发展轴和长江经济带‘十字’交会之所。” 而对于武汉交通枢纽的未来,周天杰用了“超米字形” 来进行定义——武汉东西可补强沿江高铁,其中包括武汉到杭州的高铁,南北可将京九高铁引入武汉,充分利用路网资源整合补充,构建武西、武深、武贵、武青等高铁通道,并最终形成衔接京广高铁、京九高铁西通道这“两纵”,以及沪汉蓉铁路、沪渝蓉高铁这“两横”,外加兰福高铁、胶桂高铁这“两斜” 的“12 方向超米字形” 高速铁路的网络构架,根本消除衔接路网的结构短板。

“12 方向超米字形” 的概念,即便在高铁运营里程世界第一的中国,也是绝无仅有的。从高铁交通枢纽地位的概念来衡量武汉的价值,那武汉就是当之无愧枢纽中的枢纽。这一超级枢纽,不仅在高铁交通方向上可以达到“12 方向超米字形”,在连接“端口” 上也将做到多种方式的互联互通。

且看高铁,随着武汉高铁枢纽地位的进一步强化,武汉行政区划内原本没有高铁站的区域,将增加高铁站。2020 年1 月,武汉政府工作报告中,曾提出在2020 年开工建设武汉西站。此前,人们将这一车站俗称为“新汉阳火车站”,甚至还有网友提出,汉阳是俞伯牙、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 故事的发生地,建议车站命名为“汉阳知音火车站”。如今定名为武汉西站的这座新高铁站,将与被美国芝加哥雅典娜建筑设计博物馆评为“全球最美建筑奖” 的武汉站一起,服务于三种距离的出行——在武汉经济圈实现0.5至1小时通达;武汉至湖北省内城市和江淮、中原、长株潭、环鄱阳湖等邻近城市群2 小时通达;武汉至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成渝、关中、海西、山东半岛、云贵、北部湾等经济区3 ~5 小时高铁通达。

铁路货运方面,武汉目前支持中欧( 武汉) 班列年开行量达到400 列,打造中欧班列中部集结中心,新开武汉—加里宁格勒—汉堡、鹿特丹以及武汉—米兰国际货运班列线路。

再看铁路、水路、航空的联运模式,在武汉也将不断加强。

武汉港发展货物多式联运,亦即由两种以上交通工具相互衔接、转运而共同完成的运输。武汉综合交通研究院水运分院院长刘瑛琦一直在关注“最后一公里”问题,他认为,可以从规划层面明确企业、物流园、港口配套铁路专用线的建设,铁水协同,可以消除武汉铁水联运“最后一公里” 问题,实现水运与铁路运输无缝对接。2016 年开始的武汉沿江各码头整治工作目前已逐渐完成。

《新民周刊》记者从中远海运集团了解到,去年抗疫期间,中远海运就有不少抗疫物资、生活生产资料,在运往武汉的途中,寻找当时适合的途径进入武汉。譬如海铁联运,或者海运与内河水运结合的江海联运等方式。2020 年7 月15 日,湖北省委书记应勇在与中远海运集团董事长许立荣座谈时曾提出,要共同把武汉打造成我国中部地区枢纽港口。由武汉中远海运港口码头有限公司负责推进的阳逻国际港集装箱铁水联运二期项目,随后于2020 年8 月正式开工。

刘瑛琦甚至认为,未来,武汉不仅该抓住位处长江之畔的优势,还要进一步发挥出汉江航道的优势。“汉江是长江支流中航道等级最高的一条河流,但汉江航道的能力未能得到充分发挥。武汉东西湖、蔡甸沿汉江沿线区域发展比较充分,物流比较发达,可以成为武汉港发展新的增长极。汉江武汉段上游航道的扩能升级,将进一步提升汉江中上游城市到武汉港的水水中转量,提高武汉港对沿线腹地的辐射能力。” 刘瑛琦说。

航空方面,2020年9月16日8时54分,一架从英国伦敦起飞,装载牛津精密仪器、采埃孚汽车零部件、亚马逊跨境电商商品等共计47 吨进口货物的波音747 全货机降落在武汉天河机场。15 时05 分,这架飞机运载着102.5 吨出口货物从武汉天河机场顺利起飞,前往英国伦敦。由此标志着武汉天河机场 “武汉—伦敦—阿姆斯特丹- 武汉” 定期国际货运航线首航圆满成功。

该航班由英国CargoLogicAir 货运航空公司执飞,爱派克斯国际物流运营。“航线开通后,服务长江存储、华星光电等集成电路领军企业,助力武汉打造以空运为主的集成电路产业链、跨境电商业务布局的重点城市、汽车零部件及整车生产和中转中心。” 爱派克斯国际物流运营如此表示。伦敦拥有欧洲最繁忙的机场,年货邮吞吐量160 万吨,也是通往西欧的重要口岸和航空枢纽。

湖北省政协常委、省统计局副局长、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叶青分析称:“一百多年前,‘大武汉’能够雄立华夏,正是因为居中国之中,而又有长江与沿海连接,成为进出口贸易的集散中心。如今,由于拥有最佳的运输半径,武汉是最完整的多式联运枢纽。水运、铁路、高铁快运、航空、快递航空、公路、管道等可以在武汉实现对接。”武汉的枢纽地位不言而喻。

领头长江中游崛起

叶青认为,“十四五” 期间,武汉完全可以挖掘潜力优势,奋力发展成为中西部的龙头城市。在叶青看来,比起长三角、珠三角来,以武汉为中心的城市群,堪称“中三角”,亦即2015 年3 月26 日国务院发布《国务院关于长江中游城市群发展规划的批复》中所提到的城市群。

早在2004 年,现任华中师范大学长江教育研究院院长周洪宇教授就曾经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提出过“关于实施大三角战略,推进中部崛起的建议” 的思路。在叶青、周洪宇等武汉当地学者看来,一直以来,中部这一大三角并没有做强做大。

2018 年11 月18 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建立更加有效的区域协调发展新机制的意见》明确要求,以武汉为中心引领长江中游城市群发展。这是给武汉崛起再次发动引擎。正当武汉准备大展身手之际,新冠肺炎疫情来了。疫情确实令武汉受伤不小,但疫情之后的武汉,许多条件反而比之前好了。譬如自2020 年4 月至今,起码有两批全国高校对武汉高校的对口帮扶已经落实。短期看,这些高校对武汉高校是一种帮扶,长期看,又能结下学术合作以及各种项目合作的机缘。

武汉高校众多,涉及综合、理工、政法、师范等多个门类,由高校引领,带动产业下沉,继而带动产业发展,惠及的将不仅仅是武汉本身。

2020 年在嫦娥探月工程中表现亮眼、研制了嫦娥五号探月所用中国国旗的武汉纺织大学,今年1 月获批成立纺织新材料与先进加工技术国家重点实验室。与此同时,武汉纺织大学还与仙桃市就非织造布产业加速升级开展合作。武汉纺织大学校长徐卫林如是说:“武汉纺织大学将依托国家重点实验室平台优势,进一步对接仙桃产业布局与重点企业需求,既聚焦高端技术攻克卡脖子难题,又关注实用便利解决重点短板,助力企业、产业加速升级,打造校地合作、产教融合典范。”

仙桃市委常委、副市长田晓勤今年1 月到武汉纺织大学见徐卫林寻求合作时,则主动表示,要让武汉纺织大学的科技成果,源源不断地变作仙桃市的现实生产力。比起武汉来,仙桃有更多成本优势。

周洪宇认为,武汉和长江中游城市之间主动寻求合作发展,会让“中三角” 更给力。他盼望国家尽快将“长江中游城市群”一体化发展上升为国家发展战略,并由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牵头编制实施《“长江中游城市群” 一体化发展规划》,落实新时代新发展理念,构建现代化经济体系,推进更高起点的深化改革和更高层次的对外开放,同“一带一路” 建设、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发展、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粤港澳大湾区发展战略相互配合,进一步完善我国空间布局。

为商之道,嗅到商机立即先行极为重要。投资者所以忙不迭将商场开进武汉,也在于提前预判到了武汉领头长江中游崛起的形势。形势比人强,未来的武汉,或许真能成为一座世界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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