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 谦
音乐制作人
Music Producer
游走于两岸音乐界
有趣的艺术家除了创作能力之外,浪漫以及开阔的思考才是最有魅力的地方。
认识徐冰应该是从气味开始的——2001年他在诚品画廊以桑养蚕,再以蚕茧为平台创作作品。当时这对才刚开始收藏艺术没几年的我,是一次艺术思考的跳跃;每个周末到诚品的我,总是远远地就闻着桑叶以及蚕宝宝们的气味,然后困惑地思考这位艺术家想表达什么。
对画廊从业者来说,那是一次惊心动魄的展览。但对我来说,却也是我对艺术一直保持着问号开始的习惯。好奇心如我,“问号”永远是活下来最有动力的一种力量,因此,开始试着搜寻有关徐冰先生的创作。那时候才知道他之前已经有许多令艺术圈讨论以及赞赏的作品,特别是文字意义上的思考。让我更深刻地检查自己对文字与思维的边界再思考;艺术不单单只是美好地描述或情感抒发,它甚至应该包括科学和哲学的分析性,那是当代艺术最迷人的部分,这也是徐冰老师让我对艺术了解最重要的拓展部分。
徐冰老师所有创作几乎都是与人存在的生活、文化、过程息息相关,借文字、烟草、灰尘或其他传递的符号,形象的沟通与变迁。对于人际之间种种,因为族群、地域、国籍的差别,沟通上所透过的语言、文字一方面对内形成了逻辑力量,但也造成不同群众、国籍之间认知的差异;而艺术家的敏感观察再进而思考创作,可供此时或来日阅读者的对照参考,世事沧桑却因此有了可循的轨迹推断。
徐冰老师的《天书》到《地书》,似乎是他一直在他思维逻辑主轴里延伸至今40多年不曾停止的挖掘。《地书》刚形成时,听到徐老师提及台湾年轻人因为网络兴起,新语言、文字、符号快速涌现,交杂使用成新常态,年轻人统称为“外星文”,这似乎也隐约对照了《地书》某部分的元素与基础。当时的我极有参与感,虽然那时已入中年,但是从事娱乐行业与年轻人经常接触,可以完全理解年轻族群因阅读、文字习惯上的时代变迁产生的思维变化,似乎“外星文”这个统称,再到徐冰老师的《地书》有了一些见证之意。徐老师甚至宏大地把《地书》组装至真实人群中去预先使用,无论是在真实的世界或网络世界。
2012年,徐冰老师在诚品做了一次“从《天书》到《地书》”的展览,用更多的空间描述《地书》可能形成的生活场景。那年正好电视节目《锵锵三人行》有一次台北行的拍摄工作,就透过我与诚品画廊的联系,以在徐老师的支持下,在预想《地书》时代的展场里完成了一期拍摄工作。那是一次令人难忘的经验,在今天看来那场景已是平凡如常的真实了,在中国大小城市已经习以为常的四处存在,而《地书》仍在延伸扩建着。
经过十年后的今日,这个概念创作终于有了具体的描述实体;《地书》成了一本真的书,书中描述着此时当下一位白领的白天与黑夜,以实体去表述概念的一个作品,而概念仍在延伸发展中。我想象着当下一步虚拟、网络混和的“元宇宙metaverse”世界来临时,地书将会是多么适用。当我随着徐老师亲自翻阅解读这本《地书》时,看他把《地书》那些符号解释成画面、声音、意象俱在的故事。突然觉得有趣的艺术家除了创作能力之外,浪漫以及开阔的思考才是最有魅力的地方,徐冰老师这本《地书》包含了所有,这是我收藏这件作品最大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