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这十年

繁荣的港口。

10月10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师教师教育中心《教师职前职后一体培养的理论与实践：“一带一路”倡议十周年纪念论坛》在上海师大举行。摄影/姜浩峰

印度尼西亚普哇加达一列行驶中的雅万高铁高速动车组。

百年后回看当今，也许“一带一路”第一个十年，是人类前进之途的重要一步。

主笔｜姜浩峰

“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是一项伟大的事业，我赞赏中国政府富有远见并极具领导力，推进如此有创造性的事业。我也认为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在协助和支持落实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方面潜力巨大。”今年9月上旬，丹尼斯·弗朗西斯对着央视镜头娓娓道来。当时，作为第78届联合国大会主席，弗朗西斯在纽约听到了包括五大常任理事国在内，联合国成员国间各种不同的声音。但他一再提出，目前人类该有四个优先选项——和平、繁荣、进步和可持续。

弗朗西斯恰恰认为，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于10年前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有助于落实联合国的这四个优先选项。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也多次强调，加强“一带一路”倡议与《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的联系至关重要。共商、共建、共享，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和平、繁荣、开放、创新、文明之路，“一带一路”必将会行稳致远，惠及天下。

回望十年——

2013年9月7日，习近平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演讲。当时，他指出，为了使欧亚各国经济联系更加紧密、相互合作更加深入、发展空间更加广阔，可以用创新的合作模式，共同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这是一项造福沿途各国人民的大事业。我们要加强政策沟通、道路联通、贸易畅通、货币流通、民心相通，以点带面，从线到片，逐步形成区域大合作。

当年10月3日，习近平在印度尼西亚国会演讲，首次提出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倡议，同时倡议筹建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他指出：东南亚地区自古以来就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枢纽，中国愿同东盟国家加强海上合作，共同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携手建设更为紧密的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中国致力于加强同东盟国家的互联互通建设。中国倡议筹建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愿支持本地区发展中国家包括东盟国家开展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建设。

由此，“一带一路”倡议逐渐为世人所熟知。

今年8月24日，来自国家发改委的消息显示，十年来，我国已与152个国家、32个国际组织签署了200多份共建“一带一路”合作文件，覆盖我国83%的建交国。而在这诸多国家中，截至10月1日之前得到的消息——将有来自130多个国家的代表确认参加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

国务院新闻办公室10日发布《共建“一带一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大实践》白皮书, 10年来，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共建“一带一路”从中国倡议走向国际实践，从理念转化为行动，从愿景转变为现实。10年来，共建“一带一路”不仅给相关国家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也为推进经济全球化健康发展、破解全球发展难题和完善全球治理体系作出积极贡献，开辟了人类共同实现现代化的新路径，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落地生根。

一条通往美好未来的高速路

当地时间10月2日上午，印度尼西亚总统佐科·维多多在印尼首都雅加达哈利姆高铁站宣布，雅万高铁正式启用。佐科说，雅万高铁是印尼和东南亚第一条高速铁路，时速可达350公里，是印尼运输业进一步现代化的标志。佐科用了“崭新的”一词来描述雅万高铁所使用的技术、达到的速度。

探看这个星球上，目前能确保时速350公里的列车投入大规模商业运营的，唯有中国。日本的新干线起步比中国早，在中国高铁建设的开始阶段，也曾求教于包括日本在内的一些西方发达国家。但目前来看，西方国家中，即便高铁运营最为先进也最为稳定的日本，其新干线大致能达到时速320公里的运营里程。而因为印尼将其“全球海洋支点”的国家建设构想与“一带一路”倡议对接，与中国方面务实合作，最终使得全长142公里的雅万高铁得以较为顺利地开通运营。印尼不仅仅成为东南亚第一个拥有高铁的国家，更实际上成为排名全球前列的拥有时速350公里高铁的国度。

印尼首都雅加达到第四大城市万隆的通行时间从过去的3个多小时，大大缩短到仅40分钟。“这条高铁仿佛是为我量身定制的。”这是印尼《雅加达邮报》记者泰迪·特里拉克索诺所言。今年9月13日，特里拉克索诺与来自印尼、泰国、老挝、巴基斯坦等国的媒体记者一起走访了中国铁路国际有限公司。此行，他是来寻找中国高铁如何全系统、全要素、全产业链帮到印尼的。他称，自己的切身感受是，住在万隆、工作在雅加达的自己，往往为了开一小时的会，而需要开好几个小时的车去上班。雅万高铁开通运行后，将彻底解除他通勤方面的难题。在中国国际铁路有限公司，特里拉克索诺了解到，雅万高铁的建设背景，就在于10年前，当“一带一路”倡议开始的时候，中国与印尼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自当时到2022年底，中国已连续十年成为印尼的最大贸易伙伴。2022年，中国与印尼的双边贸易额达到1494亿美元——比起2012年的662亿美元，有了长足提升。不仅如此，中国与印尼继续推进“区域综合经济走廊”“两国双园”等重点项目建设，打造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新标杆，在特里拉克索诺看来，就是在谋求共同发展。

不仅印尼方面认为“一带一路”是一条通往美好未来的高速路。在纽约联合国大会期间，针对“一带一路”倡议，洪都拉斯外长爱德华多·雷纳说：“倡议为世界各国提供了重要的发展机遇，特别是加强发展中国家的相互合作，这是不同于过去的新的发展机遇。”埃及外长舒凯里则说：“我们认为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所主张的互联互通会带来显著的积极影响，包括增加贸易、商务合作和投资机会等，‘一带一路’的不断建设会为埃及实现自身发展目标提供动力。”

9月26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布《携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国的倡议与行动》白皮书，其中提到，中国帮助广大发展中国家实施了6000多个民生项目，有效提升了当地可持续发展能力。杂交水稻远播五大洲近70国，菌草技术在100多个国家落地生根，农业技术示范中心在30多个国家建成运行，减贫示范合作项目让贫困农村走上了致富之路。

白皮书还提到，10年来，倡议拉动近万亿美元投资，带动4000万人摆脱贫困。特别是交通领域——中巴经济走廊亮点纷呈，埃塞俄比亚拥有了东非第一条高速公路，马尔代夫跨海大桥让天堑变通途，圆了当地民众百年之梦。

中国要得到的是什么

早在2009年，亦即中国即将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经济体的时候，曾任中国国家税务总局副局长的经济学家许善达就提出，中国应该在应对出口颓势的过程中，提出相关共享发展的计划，希望通过推动中国企业“走出去”来消化国内的过剩产能，同时推动人民币国际化。

当时，亦有国内外媒体评论称，此计划堪称“中国版的马歇尔计划”。回看二战之后，美国对被战争破坏的西欧各国进行经济援助、协助重建的计划——其正式的名称为“欧洲复兴计划”。当时的美国，在两次世界大战中本土都未受侵害，并因为一战之参加协约国、二战之参加同盟国，而使得国内工业基础能够支援到盟友，同时加速了自身的工业发展。在二战之后的20世纪40年代中后期，美国出现产能过剩。在战争年代，其通过“租借法案”大力援助苏联、英国等当时的盟友，其中亦有一小部分帮助到当时中国的国民政府。二战之后，马歇尔计划旨在通过输出美国的产能，重建欧洲。

但必须看到，马歇尔计划实施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仅仅1947年至1951年这短短的四年。最初，这一项目是由美军五星上将马歇尔出任国务卿时提出，之后又被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所极为看重，认为不仅能因这一计划而重建西欧，更能“遏制苏联的共产主义向西欧侵袭”。也正因此，马歇尔计划从一开始就只针对欧洲的“非共产主义国家”提供援助，甚至连位于西欧的西班牙也几乎没有享受到马歇尔计划的馈赠。

言归正传。在许善达提出相关共享发展计划后不久，当中国最高领导人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以后，世人渐渐认识到，“一带一路”倡议与当年美国所主导的马歇尔计划，虽然都有帮助相关国家提振经济的概念，但总体来说，并不相同。同济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张鑫称，两者的根本目的就是不同的。“马歇尔计划不仅有经济目的，更有政治目的。”张鑫说，“美国为向全球扩张、与社会主义阵营抗衡，迫切需要稳定和复兴的西欧盟友，并借拯救欧洲来发展自己。通过附加条件的援助，马歇尔计划也在事实上造成了美国控制西欧和西欧依赖美国的结果。而古丝绸之路是古代中国与亚、非、欧国家开展经贸往来、文化交流的通道，对东西方文明发展作出过重要贡献。中国提出并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就是要弘扬古丝绸之路和平友好、开放包容的精神，探索新形势下国际经济合作与发展的新模式。特别是推动实现互联互通，为沿线国家加强经贸往来创造物质基础和便利条件，在平等、包容、合作、共赢的基础上续写共同发展的新篇章，最终形成互利共赢的利益共同体和共同发展繁荣的命运共同体。”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国际事务研究所所长王义桅曾如此向《新民周刊》记者解读“一带一路”倡议：“‘一带一路’所倡导的互联互通是基础设施、制度规章、人员交流三位一体，是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五大领域齐头并进，是全方位、立体化、网络状的大联通。这与以帮助西欧重建为名、行巩固自身全球霸主地位之实的马歇尔计划有着本质区别。”

在王义桅看来，“一带一路”倡议所承载的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这个星球上第一次有可能让除了西方发达经济体以外的人们也纷纷进入现代化。“不仅仅是中国的现代化，也带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迈入现代化。其实，‘一带一路’目前的重点已经不再仅仅是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而是有越来越多的中外私营企业正取代中国的银行来充当项目投资者。来自沙特和阿联酋等阿拉伯国家的投资者也变得越来越重要，中国正在不断加强与这些国家的关系。”

“‘一带一路’对中国来说值吗？值！”德国科隆经济研究所中国问题专家于尔根·马特斯认为，西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低估了“一带一路”倡议。“从中国的角度看，这总体而言是很大的成就，因为它由此成功地与许多国家建立了伙伴关系。”于尔根·马特斯说。

将第三世界的人口资源变成市场资源，通过“一带一路”倡议串联起来的将可能是人类史无前例的一种全球合作。在2022年11月，第五届进博会期间，当记者看到来自阿富汗的大松子产品，感受到的是这一战乱频仍之地，似乎有可能通过贸易再次与世界连接——其实，在古代丝绸之路时期，阿富汗因为是必经商路而相当富庶。合肥工业大学阿富汗籍博士研究生哈桑就如此分析：“2023年1月，阿富汗方面与中国公司签署了一份总投资超过120亿美元的石油开采合同。这份长达25年的合同，成为中阿合作的双赢之举，不仅可以使中国满足自身对能源的需求，还能帮助阿塔临时当局增加财政收入，实现经济复苏，改善民生条件，增加就业岗位，促进社会稳定。”

中国周边之稳定，当然对中国有好处。对于已经是世界第二经济体的中国来说，世界局势越稳定安宁，对中国的发展，对全世界的发展也越有好处。在俄乌冲突仍未解决的当下，包括近日巴勒斯坦哈马斯突袭以色列、叙利亚军事学院爆炸……，如此种种，可见这世界并没有到完全太平安宁之境地。与此同时，西方也在鼓捣各种事。比如七国集团中，意大利是第一个与中国签署“一带一路”相关协议的国家。但在一些国家与势力的鼓捣下，意大利国内也发出了不同的声音。另一方面，七国集团2022年宣布推出一项全球基建项目，它们计划到2027年在全球投资约6000亿美元。近日又冒出个“印度中东欧洲经济走廊”。

在中国眼中，这些所谓的“一带一路”的竞品是个什么样子呢？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表示，中方认为全球基础设施领域的合作空间广阔，世界需要的是互利共赢，而不是封闭排他。中方欢迎一切有助于汇聚合力，促进全球基础设施建设的倡议。任何打着基础设施建设旗号，推进地缘政治的算计都不受欢迎，也不会得逞。由此可见，中国需要的是发展——不仅仅是自身的发展，还有全人类的共同发展。

百年后回看当今，也许“一带一路”第一个十年，是人类前进之途的重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