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29日 星期日
书法 不丹吸烟受罚记 陪父母选养老院 母亲的面衣 我的游泳“启蒙老师”
第21版:金色池塘/晚晴风景 2020-07-17

我的游泳“启蒙老师”

□凌启渝

树老年轮多,谁都有些难忘经历。何不操起“烂笔头”,挑选一二,写段“回忆录”呢。比如我,就一直记得自己学会游泳的趣事。

念书的时候,学校是有游泳池的。不过尽管有号召、有帮助、有鼓励,我终究没能学会。蛙泳动作,没得要领;游自由泳,瘦了点,浮不起,终以“旱鸭子”身份告别校园。正值“文革”后期,去到江苏溧阳的堑口军垦农场锻炼。

农场在河滩上,北边傍的马郎山,其实只是个四十来米高的土丘,一片平地延伸到河边。我们两个学生连队筑上L形的围堤,围出约2公里见方的农田。西头的堤,筑在黏性不好的红壤上,筑堤时庆幸好挖,不料后来这里竟是祸根。

大田种水稻,还有富余,司务长就在营地周围大手笔留出30亩,自种蔬菜,各色瓜菜应有尽有。一开始,番茄还青的时候就让值夜的同学(包括我)摘了尝鲜,也不怕涩;后来进入盛产期,菜蔬实在太多,吃也来不及。刀豆都成“老刀牌”还在地里,周边的老乡谁要谁来摘。

当时,大学生来到军垦农场接受再教育,据说是有文件要发3件东西的:一只小板凳,让坐着学习;二要发一套军装,但由于没规定式样,也没量过身材,发下的军装五花八门,绝不配套。大家排个队,拿到啥穿啥。换装当天,战友们(就是同学们呗)“面面相觑”,出尽洋相。

第三件宝物,就是一块木床板,全新定制,做到“不让大学生睡在地上”。有了这个一米的宽度,每个人的生活就不太“狭窄”。更没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是,这床板后来竟成了我的游泳启蒙老师。

话说到了8月汛期,接连着大雨倾盆,低洼的农场全靠河堤硬撑着,堤外已浊流滚滚。终于有一天,农场的最高领导教导员宣布组织突击队,跟着他到西头已告急的红壤地段抢险。每班两个人,只要水性好的。教导员说得白,“不是去送死的”。我等旱鸭,当然识相靠边。

不过留守的同学也没闲着,要作好撤退准备,最重要的就是在已经进水的宿舍里,将班里的9块门板摞成一叠,用行李绳捆扎成半米多高的木排。凌晨3时,西堤飞起3发红色信号弹,那是教导员约定的“决堤”报警信号,也是撤退的命令,我们几个推起木排就走。木排出门不久,就在水中漂浮;再后来,我们拽着木排时身体悬空了,脚趾感受着已经一尺多高的稻秧。几个月心血啊。顿时泪下,只是与雨水难辨。

水性好的两位突击队员这时也返回到班里,毕业于华东水利学院的副班长指挥大家在浊流中推进,特别关照我等旱鸭,握住绳索不能放手,因为水深早已超过2米。我等自然牢记,也煞有介事地,依着水手们的样举腿打打水。

天蒙蒙亮,木排来到马郎山边,副班长吩咐上岸。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身体不一样了,好像有点“技痒”,于是强烈要求去“绕一圈”。在他同意下,我脱手入水,就凭推木排的感觉一下子游出好远。刚才双腿打水的动作,此刻自然地演变成踩水,身体在水面上稳稳停住,然后“返航”游回副班长身边。他接我一把,拍下我的肩膀说,“行,会游了。”

就这样,我学会了游泳,以后还绝不脸红地宣称:我是在大风大浪里学会游泳的。

写下这段往事,我给自己的农场经历添了段“录像”。而一起推过那木排的同学们看过,说让他们也都想起了往事,挺自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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