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的老树

汪 洁

上海乌鲁木齐中路12号近华山路，有一座风雨百余年、前身为“中国红十字会总医院”的著名三甲医院，即“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在院内的现代建筑之间，还完整留存了哈佛红楼（原中国红十字医院旧址）和华山健康管理中心（原富吉堂），更珍贵的是百年历史院区的绿植繁花和华山花园（原名“周纯卿私园”）内的古树剪影，见证着春华秋实与生命的奇迹。

一棵泡桐树如巨人般站在传染病楼外东南角。远远望去，树干挺拔分明，分枝散布蓝天，洋洋洒洒且默默无闻。春四月，碧绿的叶子间是翩翩起舞的白色桐花，花与叶相映成趣，如蒋溥《桐花歌》中所吟：“桐阴瑟瑟摇微风，桐花垂垂香满空。”走在泡桐树荫下，馨香扑鼻，风吹来，树底下散落着五瓣的大朵白花；而绽放于树上的繁花，密密麻麻。看它的树干和树纹，想必历经了年代的洗礼。

医院正门北和华山大道2号楼东有几棵女贞树。春夏更迭，满树的白花盛开季，大院的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香气。循着香，寻到树下，金枝玉叶小白花，触手可及。华山大道1号楼南门东也有一棵女贞，开花时枝干前倾，花灿烂，叶缤纷，恰似“华晖斜碧空，温馨洒秀地”，仿佛迎宾树，迎接各方的求医者。

哈佛楼前站着一排珍贵的银杏树，秋深时叶金黄，一枚枚扇叶，一扇扇拱窗，一页页光阴，古典的老红楼被掩映得更是底蕴深厚。匆匆走过，望一望，心底泛起阵阵追忆的涟漪，“深浅绿荫掩红楼，深浅脚步追先贤”。哈佛楼西临一棵茂密的冬青树，全年常青，秋来红果挂满枝头，秋光中更添收获的喜悦。

华山大道尽头的华山花园内，有楼、阁、厅、堂、轩，有珍贵的石舫和石桥，有假山、蜿蜒的池塘、大草坪和西式舞台，而其中错落着的百年古树，更是处处风景，成为医患办公休闲之地，世外桃源。

走进花园大门，左侧迎面就是一棵80岁树龄的石榴树和一棵百岁树龄的五针松相伴。年年见石榴花春天火红地盛开，夏天热烈地结果，而旁边的五针松树干粗壮斑驳，树叶繁密，虽饱受沧桑，但在支撑架的帮助下，仍奋然挺立。老树面对着被参天老香樟围绕的大草坪，草坪南长着一棵少见的四季浓绿的蚊母树，今秋树上结着棕色的果实。

顺花园主道朝南，到有少女像的池塘，经过一座石桥，老桥墩边笔直竖着一人高的造型优美的龙爪槐，春来枝叶抽芽，秋去叶落枝条顺垂。周边有夜夜开花的紫茉莉、春天开花的红杜鹃、疏于修整的铁树等，石桥边有金丝桃、红梅和垂丝海棠，春来时，金黄色、玫红色和粉红色的花枝如群蝶舞醉，煞是热闹。

石桥向西，藏书阁不远处，就是一级保护的珍贵名木绉叶乌冈栎。一次偶然经过它身边，在小径转角处见树下古树名木牌，才未再次错过它。“绿叶出院落，孤芳倚阑干。”它是小乔木，树冠优美，枝干纤细，叶子纤密，孤植在花园深处，少人问津，却与周边的参天大树呼应和谐。周边的参天大树中有一株80岁树龄的雪松。悠悠雪松，匆匆光阴。

花园小厅南见一株80年树龄的广玉兰，老枝干已伸长到石舫前的水池旁；花园大厅前庭院的花架上盘满了老紫藤枝叶，而此株紫藤是100岁的树龄，紫藤架连同石栏杆倒映在水池中，仿佛倩照，记录岁月；大厅前西侧园地有一株老梅桩，年年冬尽时红梅绽放得特别热烈，带来春的消息；东侧紫藤架边有一株瓜子黄杨，虽不高大，但也有80岁树龄，那浓绿树叶和明亮树干，让苍老黄杨自带高贵气质。大厅东墙廊外的灌木围着一株80岁树龄的龙柏，它那苍劲的树根，像一株巨大的盆景树桩。正是“婆娑老树，暗度医缘”。

大草坪北病理楼前，见一株百年的广玉兰古树，树根树枝遒劲，树冠广大，树叶茂盛，在夏天可见树上开着硕大的白玉兰花；北草坪西式舞台前也是一棵树叶浓密的大树，恰绿意生情，问谁伴华山？是生命力极强的构树，当年诗人韦应物遇构树时有诗吟：“小山初构石，珍树正然红。”估计它也在这里几十年了。

花园的廊榭宅邸曲池周围，还散种着其他绿植，乔木和灌木错落，观花和观叶植物互动，如小叶黄杨、紫荆、山梅花、桂树、梧桐、石楠、六月雪、南天竹、夹竹桃、虞美人、四季海棠、含笑等，可谓“春去兮廊榭留神韵，秋来也曲径送珍爱”，繁枝院深。

愿灿花洵美且异，森木静好，与华山医院同根和风，共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