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27日 星期三
孝子颜文樑 智慧快餐 三言两语记 粽子也是艺术 闲话当年打“双电” 多彩的“弄愁” 老祖宗的“防火”智慧 永远为人民歌唱
第12版:星期天夜光杯/夜光杯 2021-06-27

闲话当年打“双电”

黄柏生

“双电”,指电话电报。眼下电信业发展疾速,尤其是智能手机的提升和普及,一机在手,世界任游,谁都成了千里眼顺风耳。然而,每回想当年打“双电”,总不禁莞尔。

上世纪七十年代,上海街巷遍设市内公用电话,有专人值守、传呼,组网完备,全国领衔。但倘若急需打外地的长途电话,则只能去四川北路桥堍的上海邮政总局二楼拨打。偌大厅堂的一侧是一式10间均1平方米左右的岗亭式的电话房。去打长话,就像上今天的特需门诊,先登记次序号,叫到了,才去指定的号房发话。一分钟为起步价,超过一秒即增分计算;这一分价,索费不菲,所以,凡使用者都事先打好腹稿,拎起话筒,直奔主题,没有高谈阔论,绝无卿卿我我。

1967年冬,我年迈的母亲在武汉探亲时住院,打了2次长途电话,肉痛话费,于是辟设蹊径:我和胞妹事先写好半分钟的发言稿,拿着手表念稿。一拨通,加快语速,秒针一到12,戛然而止。打了几次,女服务员半是点赞半玩笑地说:你不会是百米赛跑的掐表裁判吧?

1990年初,上海开放私人电话安装。我和孩子们去四川北路总局24小时轮流排队争名额。一门电话安装费1500元,几近我一年半的收入,放到今天,几乎可买一辆国产小汽车了。

那时,如非有特急、突发事情,没人想常去电报房——“一听电报叫,心里别别跳”。电报每字三分钱,标点同价。一次,邻家老伴病重,托我打电报召回外地独子。我拟了自以为最简略的发报稿,审稿员一看就问:“你带了多少钱?”我答:“2元。”他摇摇头:“你这么写,连标点,过百字,得付3元多!”在我瞠目时,他用红笔改写:“母病重速归”,“去付1角5分。”立刻降费20倍!

记得当时一位名作家曾调侃:谁写文章啰嗦,每个字刨3分钱!受此启发,作为语文教师的我旋即宣布作文批改“新政”:把100多字浓缩成5个字不是作文,但写各体作文,既具体、脉络清楚又不重复啰唆则是追求的目标。以后,凡达标的,“贝多芬”(被多加分);重复啰唆的,每句扣3分!与之配套,还破例可以因推敲而迟交,可以交流切磋。学校通谚:“考考考,老师法宝;分分分,学生命根。”这一师生各自加压的“作文经济”,调动所有“小农”的积极性,蔚成自纠互帮的新风。现在回想,兀自一乐耳。

回望当年打“双电”之窘,面对眼前微信一秒抵达全球各地的碾压“扫荡”,感慨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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