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13日 星期三
诗二首 梨园代代传(中国画) 蟾蜍有喜 民俗万岁 恻隐之心 陪孙毅洗澡
第20版:夜光杯 2021-10-12

蟾蜍有喜

辛旭光

在幼儿园时,老师讲“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于是我舀了一碗小蝌蚪养起来,一周后,大头细尾巴的蝌蚪,成了四足跳兽,越长越不像青蛙。奶奶过来睃了一眼,说:“是癞团(浦东土语)”。噢,是蟾蜍。动物的婴儿期的长相是差不多的,野鸭混在天鹅堆里了。

农村插队出早工,跨出知青屋,门口有东西在翻滚,找了棍子拨弄个明白,月光下,一条花色斑斓的赤练蛇,叼住了一只手掌大的蛤蟆。

蛇身缠绕着蛤蟆,蛇头正吞蛤蟆头部,二物纠缠成团。偏偏蟾蜍不甘束手就擒,整个身体如充气了一般,胀得圆鼓鼓的,蛇最多只能吞下它的头部。不管这条赤练蛇如何调整姿势,加紧缠绕。蟾蜍始终高举一对前肢,拼命反抗。这是“绞杀战”与“蛤蟆功”的对决。

原来蟾蜍使出了绝招“蛤蟆功”,即通过肺部吸气,让自己膨胀起来。背部两侧的皮肤如气囊一样的作用,只要肺部吸满气,这“气囊”就会鼓起来,让身体接近球形,让蛇吞不下。

交战双方处于僵持状态。

突然蛇头耷落了,居然游开了,蟾蜍也倒翻在地抖索。蛇犯错了,它越使劲吞噬,就咬破了蟾蜍两侧额头的隆起腺体,飞滮出的蟾酥,毒液麻醉了蛇的神经。我随手将蟾蜍扔到一个水沟。以后夜归,总有只蛤蟆暗中跳蹦着。

有天生产队的耕牛病恹恹地不出力,小牛倌束手无策。有个养过牛的老人看了一下,说“热天中暑,肚子胀,就喂一只癞团败败火”。一把青草裹了一只蟾蜍,让牛吞下。隔了一个晚上,牛拉了两堆屎,居然恢复了活力。

从小听奶奶说过,癞蛤蟆的头角上有毒包,溅到孩子眼睛会瞎的。它可以御敌自救,也可以当良药治病。奶奶说,解放那年,对门刚嫁过来的新娘子,被国军的流弹打伤了腿肚,伤口经年不愈。有个老郎中路过,说好十个银元换十包敷药,三天一换,30天后他来取钱,不好不要钱。

一个月后,老郎中翩然回访,那家新娘子已经下地干活了。病家除了加倍酬谢外,还招待了一顿好酒好饭。醉意朦胧中老郎中泄露了天机:原来他捉的是端午日的二两大蟾蜍,那天蟾蜍最毒,药效最好,也最值钱。剥皮晾干,置于瓦片上熯烤成灰,拌以猪油成膏……

尽管青蛙比蟾蜍长得漂亮,两者皆是穴居冬眠的两栖动物。但蟾蜍的名声和传说远远比青蛙响亮。可谓“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青蛙只封了个“王子”,住的是井,还是“井底之蛙”安于当下;蟾蜍封为“金蟾”住的可是月宫,且将“月宫叫蟾宫”。并且“癞蛤蟆要吃天鹅肉”,一副励志模样。两者被赋予的理想目标完全不一样,形象高低立现。

现今一些“成功”人士的茶台甚至酒楼广厦中,少不了口含孔方兄的“金蟾”值门,取其“招财进宝”的寓意,一与风水相关,就俗了,金蟾就成了三只腿了。

我们周遭的小兽小豸都是物竞天择的结果,在彼此“拣赤豆”的孕育时期,其实模样相当,共存共荣就是爱自己;被人类有不同演绎,是其造化。

叽叽喳喳话麻雀,请看明日本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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