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昌龙
父亲母亲都是快八十岁的老人了,在乡下,像这么大年纪的老人,理发确实已成了个问题。新的一天都是从头开始,记得少时在农村生活,理发被大人们称之为剃头。住在我家隔壁的就是一位剃头匠,自幼患有小儿麻痹症,我们一般大的小孩都叫他根宝叔叔。我们家及周围的邻居主要是男人,只要头发长了,都是近水楼台,一声招呼,他随叫随到。附近村子里,根宝叔叔是担着剃头挑子,一颠一跛走村串户。他的报酬则是到年底,每家每户按照理发的人头,分大人、小孩标准不等一次性来收取费用。
随着农村经济的快速发展,农民的腰包很快鼓了起来,集镇上有了越来越多的理发店。根宝叔叔的生意清淡了很多。根宝叔叔因为从小就有残疾,一直单身一人。前些年因为他已经符合农村“五保户”的条件,加上年纪大了,手眼都大不如从前,就彻底放下了他那担了好几十年的剃头挑子。
刚开始,父母亲一起上集镇,头发长了,或是逢年过节,都会去理发店,再去浴室、澡堂子泡个澡,浑身清清爽爽,十分舒服。可几个来回,有些不悦,在理发店等候时间长,年轻的理发师也不把他们当回事,言语中有时候还不太礼貌,两位老人便越来越不愿去理发店了。
端午这天,我和二妹、六弟都回乡下父母家过节。午饭过后,父亲提出要替母亲把头发剪一下,便搬了个条凳在大门口让母亲坐下,为母亲围上围脖,拿起梳子、剪刀很快替母亲剪起了头发。母亲突然“哎哟”一声,原来在剪到右边耳根时,因为背着光,父亲一时没拿准,竟剪到了母亲的右耳边,我赶紧站在母亲身边仔细查看,右耳边上面还是被擦破了一块皮,有点血丝在渗透。简单处理了一下,六弟接过了父亲手中的理发剪。
这时阳光灿烂的天气突然有些转灰,我看看天气预报,下午三四时可能会暴雨。这次回来,父亲早就给六弟和妹夫两人安排了插地笼的任务。我主动接过梳子和电动手推剪,为母亲来理发。
我小心翼翼地梳理着母亲灰白的头发,再一推剪一推剪尽量打理整齐。等母亲洗完澡来到我们面前,我问母亲是否清爽舒服一些,她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