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24日 星期日
法聪引路游佛殿 张生惊艳居西厢 石头眼镜 独特的教学模式 忘情树 邂逅最后的“红黄” 汤锐是个好园丁
第13版:夜光杯 2024-01-03

汤锐是个好园丁

束沛德

汤锐离开我们已一年多了。每当想起她清醒、勇敢而又无可奈何地选择走上不归路,一缕哀伤、痛惜的情绪就涌上心头。

一个多月前,汤锐女儿方歌从美国回到北京,她把从妈妈遗物中找到的在刘海栖作品研讨会上的发言手稿交还海栖保存。由此我打听到方歌的通信地址、电话和微信,请长江少年儿童出版社的责编把收入《评说束沛德》一书的汤锐两篇文章的样书、稿酬立即寄给方歌。方歌对此表示感谢,并说一定珍藏这本书。她在回复我的微信中还谈起:“我从小就常听妈妈提起你,对你很敬重!”这不由使我回忆起与汤锐相识、相交、相知的过程。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汤锐读完大学本科,又攻读儿童文学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分配到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儿童文学》编辑部工作。此时我就和她相识了。但相互有更多、更深的了解,是在1991年1月,我和她一起赴济南参加刘海栖作品研讨会。在会上我作了题为《山东儿童文学的新收获》的发言,汤锐发言的题目是《走向开放——读刘海栖儿童文学新作》。会议之余,邱勋等文友陪同我和汤锐游了大明湖、趵突泉,还到曲阜参观了孔庙、孔府、孔林。与汤锐在一起相处四五天,有机会从容地聊天、谈心。我知道她上小学、中学后,还曾到京郊农村插队落户。她则了解到我多年来一直在文学团体、宣传部门做秘书工作、文学组织工作以及我在文坛风雨中的遭遇。有一个晚上,她特别动情地谈起:上大学时,苦于找不到有关儿童文学评论的学习资料,当她在北师大图书馆善本室里发现了我写的《情趣从何而来?——谈谈柯岩的儿童诗》一文,如获至宝,反复精读。善本室的资料不能借出来复印,她把这篇一万字的文章从头到尾逐字逐句抄在自己的本子里。她说:这篇文章“对我走上儿童文学研究的道路曾起到重要的引路作用”。我说,这是我年轻时的一篇习作,如果说它有什么优点,那主要是读了柯岩作品后,真正有话要说,有感而发,并用心发现、分析作品的艺术特色。这次谈话把我俩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我为结识这么一位钟爱儿童文学研究的知己、知音而感到格外亲切。

汤锐是一位有眼光、有水平、有才华的儿童文学理论批评家。她学术功底较为深厚,又密切关注儿童文学现状和发展趋势,敏于发现新事物、新现象。她的专著《比较儿童文学初探》《现代儿童文学本体论》、评论集《呵护人间的诗意——汤锐文论集》问世后,都受到广泛的好评。她写过两篇关于拙作的评论,一篇是《做堂堂正正的人,写朴朴实实的文——评束沛德<追求真善美>》;另一篇是《站在中国儿童文学的制高点上——读束沛德同志理论新著〈束沛德谈儿童文学〉》。她在两篇评论文章中,都引用了我写在一本书卷首的座右铭:“凡事讲究一个‘真’字,读书、做事要认真,待人、处世要真诚,言谈、写作要真挚。”我注意到,汤锐写的作品评论,往往把作品的艺术特色与作者的兴趣爱好、性格特征结合起来评述,从而一言中的,切中肯綮,读来令人感到亲切、生动。

汤锐也是一个优秀的编辑和选家。当年《儿童文学》主编王一地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起,汤锐工作认真负责,作风也细致,读稿、审稿、选稿有自己的见地、主张,比较准确,她担负当下的任务,可说是游刃有余。我表示应当让她挑更重的担子。我和一地都认为她是刊物接班人的一个合适人选。再说《文艺报》的“儿童文学评论”专版是1987年1月创办的,至今已36年,共出了557期,成了当前儿童文学评论的一个重要阵地。也许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专版最初一段日子,《文艺报》编辑部曾约请汤锐来组稿、审稿、编稿。她为此付出的心血、精力和智慧应当记上一笔,不该被遗忘。还有,中国作家协会举办的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在我主持这个奖项期间,汤锐就担任过一、二、三届初评小组成员和第四届评委会委员。我退下来后,她又担任过第八届、第十届评委会委员,可说是她与作协评奖结下难分难解的情结。参加这项活动时,她特别注意讲究作品质量,奖掖文学新人,并坚持坦率、实事求是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同事、文友都愿意倾听并尊重她的看法和意见。前些年,在编选新中国60周年、70周年儿童文学选集或文献资料时,我脑子里往往会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有汤锐参与,那就会更周全、完美了”。

在我的心目中,汤锐聪颖、善良、勤奋、踏实,是个人品文品兼优的、难得的人才。她做什么工作,都尽心尽力,力求完美。编刊物是个好编辑,教书是个好老师,做研究是个专家,做出版是个能手。我国儿童文学园地多么需要像她这样热爱文学、热爱儿童、忠于职守、勤于耕耘的好园丁啊!可惜呀,她悄悄地走了,走得太早了!从此再也看不到她清丽端庄的身影,再也听不到她轻盈清脆的声音,只能把深深的思念埋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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