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老

曲令敏

和AI谈一场恋爱，的确是个很诱人的选项。一边跃跃欲试，一边心灰意冷，内燃机已处于半熄火状态，我已经没有足够的能量谈情说爱了。

周末和儿子去新房子小住，一口气儿看了十一集《与凤行》，半年多没看电视了，过了一把电视瘾。儿子说，天天刷抖音、看短视频，人很快就会变得头脑僵化，还不如去看电视剧。看电视剧虽然不如看书，但总比刷抖音、看短视频要好很多。就这样一天到晚沉浸在网络里，阿尔茨海默病早晚会找上你的。说着说着，症状就来了。前天坐29路车去买菜，无数次走过的街区，总共不到三千米的南北街，我却在一个十字路口迷了方向！把向北看成了向西，一路“东”去走到路断头儿。公共汽车来来往往的东西大马路，到眼前变出一沟树来！原路返回，不得不假装是外地来的，拦住一位并不年轻的“老弟”问路，人家指着我眼中的“东西”宽街，说：“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到公交站了，马路对面就是向西方向的车站。”沿着怪怪的宽马路走了几百米，那街道才“右转”90度，变成了南北向，街两旁的一切又都转回来了。

那天乘公交车，有个老汉老态龙钟，拉着扶手东倒西歪，有人站起来给他让座儿，身边两个人扶住，才没摔倒。老人家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属小龙的，71岁了，老了，不中用了。”儿子下意识地伸手拉住我，让我靠在他身上，我们娘儿俩已经站过五六站了。下了车，儿子看着步履匆匆的老妈，说：“那个老伯伯和你一样大，都已经老成那样了……”我笑道：“不是有这样的老人对比着，我觉得自己不过四五十岁，年轻得很呢。”说心里话，若不是那位老人家自报年岁，说不定我还会叫人家大叔呢！这算是哪儿跟哪儿啊！虽未龙钟，毕竟老态已现，千万不能再逞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