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夫的“苏汤”秘诀

◆蒋洪

初识苏大夫，是内侄钮亮亮请我在吴江老镇源菜馆陪同他的贵人。我是中医迷，于是在见面后就请教中医“医不叩门”的话题。苏大夫没直接解释，而是简略地提及扁鹊四见蔡桓公之事，坦言蔡恒公并非“讳疾忌医”，是根本不信任扁鹊而“寡人无疾”。要不然，第一次相见扁鹊便可“病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所以，后人将扁鹊主动望诊并直言相告的“医叩患门”，演变为“医不叩门”。我顿悟，无论治病还是保健，顺应大道的其实是“患叩医门”。当然了，苏大夫说救死扶伤不受制约。

苏大夫祖籍无锡唐巷里，曾祖父与祖父均精通针灸及伤科。苏大夫生在首都，长在北京，随母姓苏。他师从中医针灸名家刘合群学习“周身诊法”及“合群针术”。苏大夫回忆当学徒时师父的告诫：医者应该比患者更了解患者的身体，“合群针术”的下针部位是病处所在，而不仅仅是对应穴位。

我的中医朋友十分喜欢吴江的美食，苏大夫也不例外，可能是食药同源的缘故吧。有一日，苏大夫以老鸭炖虫草飨客，喝之，虽天寒地冻亦不碍暖流直抵脚底，顿时呼吸通畅、心旷神怡。众口一词通篇赞，吾以“苏汤”名之。

患者求医如饥者觅食，有人货比三家，有人随意应付，有人重餐馆的名气，有人冲总厨而去。苏州饮食文化精髓之一，就是“吃厨师”。为何乾隆要张东官随驾伺候？那是食者对厨者的信任。医患关系紧张的缘由，多是患者或患者家属无来由的对医者不信任。故，中医有“无缘不渡”之说。

“70后”苏大夫性情耿直，说话直言不讳又字字珠玑。如：“看胃病，当你发现中医开的全是胃药，你可以转身就走。”他乐善好施，曾多次赴少数民族地区义诊。闲聊时兴起，会示范一些动作，这些动作可让手脚冰凉者迅速改善，可使不苟言笑者展露笑容……后来得知，他是中央芭蕾舞团特聘的演员形体矫正顾问。

我对专业人士有天生的好感，亲身经历又由衷产生了信任之上的服帖。第二次见面，苏大夫问我为何不喝酒，我说被鼻塞困扰多年，喝酒后更是只能用嘴呼吸。苏大夫说不是鼻子的问题，在我的请求下，帮我开胸通背，教我胯走运动等，使我在花甲之年消除了退休前已有多年的“含胸驼背”。他常说肺是唯一可以通过呼吸控制的器官。要想呼吸顺畅，就必须扩展肺部空间。于是，我在折叠按摩床上享受了亮亮从苏大夫那儿批发来的十来次专业“折腾”，从那时起，动不动鼻子被堵的几率越来越小了。

胯走前，我问如何呼吸，苏大夫答曰：“怎么舒服怎么来。”他说一旦教你吐纳，你的注意力便不在胯走要领上了。后来，他设计了几个适合我的动作以及动作的升级版。中国的吐纳之法博大精深，原本周围人都知道我不喜运动，现在每天胯走四千米再做三个动作，别人看我开始锻炼，而我自知是在延年益寿。

苏大夫爱吃老镇源的炒饭和红烧大白鱼，偶尔会将菜肴图片发给北京的朋友，也时不时地请老镇源老板姜啸波将苏式熏鱼、素鳗、方肉、狮子头寄往首都。苏州老字号老横泾面馆是他的打卡点，吃了面还要打包面浇头。“苏汤”现世，就是在他吃得兴起时的灵机一动。

“苏汤”的制作极其简单。三岁净麻鸭一只，火朣半只，虫草六根。麻鸭洗净，入冰箱冷藏（2小时/每千克）；整鸭与火朣入冷水锅，入葱结、姜块、绍酒，煮沸计时，续煮5分钟，取出温水洗净；取直口砂锅或高腰瓦罐，入麻鸭、火朣，纯净水淹之，煮沸转小火至汤面沸而不腾，放入虫草，长时间（不短于3小时）炖焐，不可断火，上桌前仅以盐调味。

有缘人喝“苏汤”，趁热吃，小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