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寄五月花

冯强

三月、四月打开报纸，全是花的信息、花的节日，梅花、樱花、桃花、郁金香、兰花次第而开，花海还带出了观花的人海。为避人海，舍远求近，我三顾本乡本土的金山田野百花节，以饱眼福，也省却了被人海的烦恼。

探花、赏花本是雅事、趣事，如同对酒当歌、流觞曲水，虽非一定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却也要三五同好、席地拜赏，也多少要有点“山中兰叶径，城外李桃园。岂止人事静，不觉鸟啼喧”（唐·王勃《春庄》）的境界，于此时超凡脱俗、谈笑风生中，得赏花之真谛。看花人似潮似海，喧闹如市，摩肩接踵，是绝无雅兴可言的，也会缺少细嚼慢咀的过程，只能算到此一游罢了。当然，如此快餐，也能填饱肚子，比饿着肚子强了很多。只是要寻到“悠然见南山”的意味，还得独辟蹊径。

五月赏花，就可摆脱喧闹，是爱花人最好的选择。此时，观花的“浙江潮”刚刚奔流而过，周围的山山水水还很滋润，“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意境尚未完全落幕，由此踏勘顺时而开的月季、玫瑰、夏鹃、紫藤、琼花、芍药、令箭荷花、百枝莲、四季海棠、鸢尾花等等，正是最佳时机。此时，只要你是有心人，无论在公园花坛，还是在田野山径，都随处可遇鲜艳欲滴的花儿。即使漫步小区绿地，也会与五月花不期而遇。最妙的是，此举避开了人海，避开了匆忙，可以在自得其乐、轻松悠闲中寻芳。花如美人，没有寻寻觅觅，没有对它的深恋，又岂能抱得美人归？

与五月花相恋，最好的环境，是在充满野趣的地方。许多年前去井冈山朝觐，大家都在意革命圣地，我却开了点小差，注意起山岗上当时已所剩无几的杜鹃花来。朝雾之下，那丛丛粉色、红色水灵灵的花，掩映在灌木中，风习习、花瑟瑟，真是美到了极致。这种美感在接近内蒙古的坝上，我也遭遇过，只是还要等到秋天的时候。上海石化原来的淀山湖疗养院流水淙淙的小湖里，五月开始，常有睡莲出没，那紫色、白色丝绒般的花朵，也是我喜爱过的。它的姿态不很张扬，虽然娇小，却夺人眼球，像充满了灵气、贴着水面的舞者，在作水上芭蕾呢。比起即将盛开的荷花，睡莲的姿态要含蓄很多。至于在家里的阳台上种几盆心仪的月季花，可天天陪伴、观赏，也绝对是个很好的主意。

叹赏五月花的人，眉宇间或许总有点痕迹流露。至少我是注意到了。周围爱花人很多，但有的喜欢随大流，成为人海中的一滴，有的则喜欢独步山水、田埂野径，方法不一，最后的结果也相去甚远。时间久了，那些后者，鬓角染霜时，眉宇间似乎也会凝重起来，或许会感叹起花不随人、人随花来。其实，只要是爱恋过了，留在记忆里值得回味，最后的结局就无伤大雅。五月花，近在咫尺，我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