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03日 星期五
童谣:童年的快乐记忆 “航到经典的海里去” 新书速递 “万里挑一的有趣灵魂”
第13版:星期天夜光杯/读书 2019-12-01

“万里挑一的有趣灵魂”

——《唐大郎纪念集》读后

◎胡正娟

读唐大郎文字的时候,脑海中经常闪现一句时下网络流行语:“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用后句来比照唐大郎极为妥帖。报人秦绿枝曾这样盛赞:“综观大郎一生,可谓人有热肠,行有奇趣,情有独钟,诗有别才。”

唐大郎(1908—1980),原名唐纪常,字云旌,笔名高唐、云裳、刘郎等,上海嘉定人。少年时即给小报投稿,二十出头就成为职业报人,享有“小报状元”“江南才子”“江南第一支笔”盛誉。作为一个出色报人,唐大郎交游广阔,其中不乏各界佼佼者,如戏曲界的周信芳、梅兰芳、程砚秋、金素雯、张文涓等,文学界的夏衍、柯灵、苏青、吴祖光、黄裳等,电影界的费穆、洪深、桑弧等,艺术界的唐云、施叔范、周錬霞、黄苗子、黄永玉,更有新闻界的陈灵犀、龚之方、王尘无等。与朋友的频繁交游以及对生活的深刻体验给了唐大郎丰富的创作素材和灵感,他的文章贴近生活,取材灵活时鲜,富有真情,加之文风独特,短小生动,深受读者喜欢。“高唐散记”“定依阁随笔”“唐诗三百首”等都是他当年的名牌专栏,以至“看了大郎再睡觉”成为当时的一句流行语。

唐大郎爱诗,晚年尤其是1976年以后,他在香港《大公报》副刊《大公园》发表诗作,每天一首或者几首,后附诗注,进入另一个创作盛期。人还是那个人,笔还是那支笔,但是笔下所描绘的皆是新时代的新内容,笔端依然流淌的是真情实感。“这些诗背景广阔,所涉及的人物逾百,从另一个角度记录了文化戏曲界人士的活动。”(陈榕甫)

唐大郎虽然写的是旧体诗,但是在内容和形式上都作了创新,故而依然广受欢迎。他于旧诗有着深厚学养,严格遵守前人严酷的声律。据他自己所言,一生倾慕杜牧诗文,少时读《樊川集》,对《九日齐山登高》中“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两句拍案叫绝,认为“唐代的诗人只有他能够写得这样灵空绰约”。1949年10月30日,农历九月初九日,唐大郎在《亦报》“高唐散记”栏目中发表了《菊花须插满头归》短文,作了如上追忆,感慨其时新中国已经成立,祖国河山一片大好,“真的到了可开笑口的日子”,“大家都可以去登一登高”。因之又兴起,将“菊花须插满头归”七字提出,请好友雪丹绘图,“以点缀这个令节”。2018年中秋,黄永玉先生以此两句诗命题,援笔绘画一幅,并题:“戊戌中秋,读大郎忆樊川诗文。爷叔冥寿百十岁矣,彼我忘年一十有六,兄叔之称两无不可,作此深深纪念。黄永玉于北京。”纪念之情深,跃然画上。

正如《唐大郎纪念集》的编者之一、上海图书馆研究员张伟先生所言,唐大郎的诗有两个特点,一是他的文字很有底蕴,哪怕是打油诗,实际上每个字句都是符合古典诗音韵和格律的,但他又不是严格地按照旧体诗固有的词汇,而是用了很多现代词汇,所以看上去通俗又符合音韵,所以写的旧体诗非常令人佩服;二是他的诗注尤其有价值,因为诗注受格律的影响,要高度浓缩,是诗比较好的解读,所以他的诗注字数往往是远远超过诗,里面有年代、时间等。

《唐大郎纪念集》主要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部为“纪念文选”,选文38篇,约26万字。有关纪念评述“小报状元”唐大郎的重要文章基本都选录其中,文章发表时间从1934年一直到2016年,作者包括唐大郎的朋友、同事、亲属和研究者。下部为“诗文选”,也即唐大郎的作品选录,写作时间从1929年一直到1980年,以年月排序,以便读者能从中大致了解作者的思想和文风的演变痕迹。这14万字作品是他的作品在中国内地首次正式出版。这本书根据一手原始资料整理,对中国近现代报刊史的研究是很好的切入点。

黄永玉先生欣闻张伟先生多年来对唐大郎旧文一直尽心尽力搜辑,“靠眼睛、靠脚力、靠良心,在苦觅、捡拾被疏忽的文化情感”,“自然产生了尊敬和企望”。如今,《唐大郎纪念集》出版算是初步满足了黄永玉先生的企望。当然,要说圆满,那就得等皇皇三百余万字的《唐大郎文集》早日面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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