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阿爸的“阿爸”

周成树

那年七月，我接到任务，为一批特殊的客人去杭州当导游。特殊客人其实是一批来自贫困地区的孩子，他们来自上海有关方面对接的希望工程学校，孩子们放假，爱心人士邀他们来上海夏令营，还安排了游杭州。

旅游大巴奔驰在高速公路上，接待这些小客人，我格外仔细。我用最通俗的语言，把杭州的景点编成了一段段生动的故事。团体中年龄最小的是位瘦瘦的叫金晶的小姑娘。那天休息时，她悄悄给我讲了关于她爸爸的故事：“我对爸爸没有一点印象。小时候，我问妈妈最多的就是：‘我到底有爸爸吗？’后来我长大懂事了，才知道爸爸是位军人，十多年前，他在一次抗洪救灾中，为了救一个落水女孩，牺牲了……”那一刻，金晶的话，触动了我。

这天下午我们游西湖，上了三潭印月岛。没多久，我突然发现金晶和十多个小伙伴，在一处茶室旁，叽叽喳喳议论什么。原来，他们围着茶室门口卖刨冰的摊位，孩子们平生第一次见到刨冰，非常好奇，但每杯十元的标价却让他们止步了。瞧着他们一脸兴奋、期待又犹豫的模样，我毫不犹豫地上前为他们每人买了一杯解渴的赤豆刨冰。可孩子们一脸疑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大声地笑道：“我请客了，就当叔叔给大家的一份心意吧！”稍静片刻，冷不防，金晶用刚学会的上海话，生硬地说：“谢谢阿爸，是阿爸送给我们的……”众人乐了，孩子们调皮地嚷道：“阿爸、阿爸……”惊愕之余，我竟一下子成了不是阿爸的“阿爸”。我动情了，也被孩子们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