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军人的“戴高乐之旅”

“戴高乐”号是法国赖以在欧洲共同防务中扮演主导角色的重要资本

法国航母上降落预警机

郭效东等外军学员在“戴高乐”号航母甲板上合影

郭效东与巴西同学在法国航母上

从航母舰岛上往外眺望

阵风-M战机从“戴高乐”号航母上起飞

“戴高乐”号航母准备开赴中东反恐前线

◆郭效东

今天，中国拥有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双航母海军”，人们对悬挂八一军旗的航母远航训练已经习以为常。然而在15年前，一位肩负祖国使命、留学法国最高军事学府的中国军官登上该国核动力航母“戴高乐”号时，“中国拥有航母”还是多么令人期盼的梦想呀！

似与大海交融

那一天，我（作者）所在的A系3班钻进“戴高乐”号迷宫般的内舱，法军少校导游官一边讲解，一边引导我们从喷气导流板沿轴向甲板来到舰艏，再返回喷气导流板沿斜角甲板进入舰艉，最后再回到舰桥脚下。对我而言，这是真正的航母漫步，灰色甲板在阳光辉映下与大海颜色近似，甲板之宽之长似有与大海交融之形。若不是看到舰尾那面三色旗和右舷八层楼高的舰岛上“R91”巨大舷号，人们会感觉置身足球场上。

舰岛线条洗练，找不到一个垂直平面，皆以10度倾斜，外敷雷达吸波涂料，使得“戴高乐”号雷达反射截面积（RCS）比传统航母减少60%。比起上一代“克莱蒙梭”号中型航母，“戴高乐”号的飞行甲板面积大了50%，长115米的轴向甲板上可同时驻停20架舰载机，而斜角甲板则长194.5米，斜角8.5度，为日后加装跃飞甲板留有充分余地。右舷设有两台36吨级升降机，长12.5米，宽19米；每部可同时升降两架飞机。轴向甲板和斜角甲板上各有一部由美国莱克赫斯海军航空工程中心设计、法国制造的C13-3蒸汽弹射器（长75米），可将20吨重飞机以时速250公里弹射离舰，两部弹射器可同时以1架飞机/分速度弹射。至于回收飞机，斜角甲板专门负责迎接20吨重的固定翼机，而轴向甲板则回收直升机和垂直降落飞机。斜角甲板上设有三根飞机着舰阻拦索，直径均为108毫米。此外，还有一个在紧急时使用的阻拦网。

欧洲第一舰

“戴高乐”号主要携载阵风-M战斗机、超军旗攻击机、E-2C预警机和AS-565直升机，其基本搭配为：战斗机/攻击机32-34架、预警机3-4架、直升机4-6架。阵风-M是法国海军专用型，比空军型重了610公斤，主要因为安装了可承受365米/分着舰垂直速度的粗壮起落架，该机机动性优秀，有13个武器外挂点，从常规炸弹到核导弹都能携带。更有意思的是，阵风-M的弹射杆可与美国航母甲板起降器匹配，意味着它能到美军航母上“互操作”。“阵风可是我们法国军队的‘撒手锏’呀！”导游官不无骄傲地说。

与同是核动力的美国尼米兹级航母相比，“戴高乐”号小得多，搭载飞机也要少一半。法国之所以把“戴高乐”号建成中型航母，除了政治、经济、军事等因素考虑外，还因为法国最大的船坞也只有270米，不可能建造更大的航母了。但“戴高乐”号的战斗力要比上一代“克莱蒙梭”号常规动力航母高6倍以上。在欧洲，“戴高乐”号是独一无二的。

开心的巴西人

尾随那位法军导游官走着走着，我注意到他的后腰上挂着个包包——而且多数舰员都带着这种包包。导游官感到我的疑惑，解释道：“这是防化面具，以备不虞。”说话间，他从包中掏出软式防化面具递给大家看。“航母是一台机器。‘戴高乐’号的反应堆出现过不良现象，还出现过舰员一用滚筒洗衣机，产生的噪声竟使人睡不着觉的情况。1996年，我们收到炸弹警报，紧急撤离人员，但没有发现爆炸物，后来才弄明白，是个19岁青年开玩笑。诸位参观下面舱室时，会注意到一些视觉死角，那都是设计缺陷造成的。”

猛然，我记起“戴高乐”号斜角甲板长度曾无法满足E-2C预警机起飞的问题，马上向导游官咨询，对方回答：“现在没有问题了。”原来，1999年首次舰载机起降试验时，人们意外发现“戴高乐”号斜角甲板竟比设计指标短了4米多，将无法搭载预警机，只好返厂改装，将甲板跑道加长4.4米。

我的同学、巴西海军上校利塔伊夫追问：“听说‘戴高乐’首航时出过一次事故。能说说吗？”听到“Accident（事故）”这个词，导游官显得不好意思：“那是2000年11月9日夜，‘戴高乐’号访问美国诺福克的首次跨洋航行中，在距法属瓜德罗普岛‘小丑角’港口以西100公里、距蒙特塞拉特岛约40公里的海域，船身突发抖动，原来是螺旋桨的一个桨叶断裂，致使航母返回时将航速从25节减至16节。这一事故不仅使‘戴高乐’号原定于2000年12月23日服役计划推迟近半年，还导致造价暴涨到700多亿法郎。为了筹钱，法国还把原计划2O04年才退役‘福煦’号航母提前到2000年11月以1049万美元超低价卖给巴西。”身为巴西海军舰载直升机飞行员的利塔伊夫得意一笑：“嘿嘿，我们巴西的确捡了个便宜。‘圣保罗’号（即‘福煦’号）使我们成为拉美制海能力最强的国家。”

导游官如实讲道：“‘戴高乐’号是个超标的胖子，现重超出设计标准10%，即超出设计标准4000吨——一艘驱逐舰的重量。它的航速没有达标，仅有27节，比‘克莱蒙梭’号还慢了5节。‘戴高乐’号虽贵为核动力航母，却是世界上航速最低的航母。”

其实我们大家都明白，航母不同于飞机和跑车，投产前可依据原型进行更新改进。作为既是原型舰，又是戴高乐级航母首舰，要使众多作战平台及动力等系统正常运行，将许多新的理念付诸实施，遇到各种困难是正常的。导游官说：“希拉克总统1999年8月视察‘戴高乐’号时说过，‘戴高乐’号遇到的问题都是试验阶段在所难免的，‘都会解决的，就像当初预见到的那样’。”他猛然提高嗓门：“我们期待着第二艘‘戴高乐’，不管它是核动力，还是常规动力！”

“拉斐特风波”

一整天的参观给我留下这样的印象：无论对本国民众，还是对别国，法国都乐意把“戴高乐”号当成“国家骄傲”充分展示出来，甚至连作战指挥舱、飞行控制舱、雷达导航舱等核心部门向外军开放（前提是不拍照）。

就在航母驾驶舱里，我拉导游官往右侧舷窗处指着外面问：“那就是‘拉斐特’吧？”舷窗外，一艘外形独特、悬挂沙特国旗的拉斐特级护卫舰与法军驱逐舰“让·巴尔”号比肩停泊。那个年代，全面贯彻隐形设计的拉斐特级引领世界海军技术潮流，但令人不满的是，法国1991年向台湾当局出售6

艘拉斐特级护卫舰平台，给两国关系投下阴影。“它很好的。中国没有吧？”导游官顺口说。“怎么没有？”我的回答让他一惊，“在中国台湾呀！”“GUO，Bravo（郭，好样的）！”身边的几个同学们拍起了手。

这段小插曲后，导游官回身指着舱内左侧一把高背大座椅说：“那是‘戴高乐’号舰长座椅！”同学们纷纷上去试坐，体会指挥一艘4万吨级钢铁巨兽的威风。我也坐上舰长座椅。那一刻，我想起美国核动力航母“里根”号的箴言“Peace through Strength（实力争和平）”，而眼前“戴高乐”号信奉的则是“La Puissance est le Pouvoir（实力就是力量）”，心生无限感慨……透过舷窗，远眺天水一色，再俯瞰整个飞行甲板，仿佛在烟雾缭绕中看到中国海军官兵忙碌于自己的航母甲板上，而拔舰而起的战机无一不闪耀着八一军徽！

如今，梦想已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