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鱼

杨文丰

娃娃鱼在餐馆屡遭饕餮的事，媒体做过切齿咬牙、鲜血淋漓的曝光。

娃娃鱼是弱小、饱受欺凌的鱼，在我的心中，与“要襁褓”“要温暖”“要吃奶”怎么也脱不开关系。我甚至以为，娃娃鱼就应该是娃娃的哭声做成的。

倘若娃娃鱼一天天哭下去，我不知道世人是否还能够一天天笑起来。

虎年十一月初十那天，光天化日之下，在羊城的街头，地摊上，竟有一个国人半蹲着，偷偷地在叫卖娃娃鱼。我闻声凑上前去，俯身一瞧，是五六尾娃娃鱼也，一条条比壁虎大些，头奇厚而沉，裸体，无鳞，肤色墨黑如远秋的沉暮，在清浅水钵里，似挪似移地游爬着，那人竖起一根手指，说是一口价，一条一块钱。

尘世也将娃娃鱼当作宠物，甚至视作玩具了。这现实，真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娃娃鱼乃国家重点保护动物，珍稀动物，作为一个生态写作者，我难道不该“救救娃娃鱼”吗？购之而放生？然而，又该到哪里放生呢？

正踌躇间，一慈眉善目、很有观音相的老太太凑过来，也注意着娃娃鱼。说不清何缘由，我们之间就有了对话。

“这娃娃鱼，如果买来，该去哪里去放生呢？”我说。

“珠江水是不行的，娃娃鱼肯定活不了。家里的自来水，漂白粉也太重，也活不了。娃娃鱼，对水的要求很高……”她说。

“哪里才能放生呢？”

“白云山上那样的泉水，可能才适合放生……”

可是，哪来那么多白云山上的流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