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伯格的美国式恐惧

19世纪的美国诗人爱默生曾说，恐惧的产生永远是由于愚昧无知。在21世纪的美国，一种新的愚昧正在蔓延。对竞争对手的恐惧，在“让美国再次伟大”的口号里变得更加触目惊心：自己做不好，就不让别人做好。

在美国国会日前的一场反垄断听证会上，反垄断司法小组委员会将脸书公司描述为网络社交平台的寡头。但脸书掌门人扎克伯格没有把时间主要用于回应质询上，而是对中国发起攻击。他表示，脸书如今受到中国社交媒体应用的“威胁”，尤其是抖音海外版TikTok，还强调脸书对赢得与中国的“网络军备竞赛”扮演重要的角色。

TikTok眼下的困境或许是脸书所乐见的，一场听证会却暴露了脸书的恐惧。英国著名作家萧伯纳有一句话似乎可以解释这份恐惧的来源：一个人的脚跟没有实实在在地站稳，扫帚柄掉在身上也会惊慌失措。用扎克伯格自己的话说，在很多领域脸书都落后于竞争对手，“美国增长最快的应用程序是TikTok，最受欢迎的视频应用程序是优兔，最大的广告平台是谷歌。”

在面对恐惧的无数方法中，这位年轻的美国社交媒体巨头掌门人选择了最阴暗的一种。抹黑、抄袭、恶意收购等灰色手段，一直伴随着脸书的崛起。昨天深夜，TikTok母公司字节跳动发布了一条声明，直指竞争对手脸书的抄袭抹黑。美媒称，脸书内部有一个被称为“早鸟”的预警系统，能识别来自小型初创公司的威胁，然后通过抄袭和收购的方式，摧毁潜在竞争对手。我们看到，脸书2012年收购风头正劲的“照片墙”（Instagram），因为扎克伯格认为它构成了威胁；2013年切断当时颇受欢迎的短视频应用程序Vine对脸书的使用，导致其于2017年倒闭；2014年耗资160亿美元收购信息巨头WhatsApp；推出山寨短视频应用，企图以重金挖走TikTok上的网红……

商业与政治的合谋，在美国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美国当前的国内环境和政治气氛，为这种合谋的升级提供了温床。回顾历史，美国经常在拥有技术优势时提倡自由经济，在没有技术优势时就强调国家安全，往往打的牌就是信息安全和内容审查。美国对华“全面竞争和战略遏制”已经成为共和、民主两党基本共识。疫情与特朗普政府因防疫不力而“甩锅中国”的选举政治需求等因素相互叠加，急速放大了中美两国之间的矛盾。

在这样的背景下，在一些美国人眼里，这款风靡美国的软件几乎拥有“原罪”：他们其实不关心TikTok有没有“整改”，需要的只是“不安全”这个罪名；他们不关心TikTok最大的投资者来自美国，只看到软件里的中国元素；他们更不关心TikTok美国用户数据存储在美国，只认定软件“来自中国”。而且，不仅仅是针对一款软件。美国国务卿蓬佩奥近日表示，将很快对被视为构成国家安全风险的一系列“广泛”的中国软件采取措施。

当然，明眼人还是有的。美国电动汽车制造商特斯拉首席执行官马斯克日前直言，现在美国人太自以为是，“就像一些职业运动员，他们连续多次赢得冠军，他们就会变得自满，然后就会开始输”。如果美国不断人为制造各种“外国威胁”，最终很可能导致“自我实现的预言”。这是脸书的美国式恐惧，真正让人担忧的地方。首席记者 吴宇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