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01日 星期日
罗店古镇(水彩画) 处世待人 从“窥月”到“玩月” 雨中的庭院 时间之味 公公丰子恺与爆炒米花
第11版:夜光杯 2020-09-05

从“窥月”到“玩月”

管继平

十多年前,我出版了第一本随笔集,《一窗明月半床书》。貌似读书随笔的样子,其实也不尽然,书的装帧乃至内容都十分简朴,而此书之名,乃取自集子中的一篇小文,是记述自己二十来岁时,在那个石库门弄堂阁楼的读书年华。年华是美好的,书名是诗意的,但现实的境况却是寒酸的。对此,我想住过上海老弄堂的朋友都有深切体会。然而时过境迁,以前的那种艰难滋味,留在如今的回忆文字里,倒也不觉其苦反觉其美,甚至还会时常感叹:幸好那时受点苦。所以,我还据那本书名的意思,拟了一副对联,曰:“难寻旧日一窗月,不悔少年半床书。”

第一本随笔集出版了以后,陆续写了一些上海老弄堂以及民国文人的专题,也出版了六七册相关著作,待第二本随笔集又将出版时,即是这册《管中窥书》了。屈指算来,《管中窥书》距《一窗明月半床书》,两“书”的出版间隔恰好十年。

似也无刻意的安排,我的两本随笔集书名都带有一个“书”字,可见我与书总有一丝半缕的缘分。据说爱好雀战的朋友,常常忌讳一个“书”字。幸好我没有那个爱好,也不玩股票,故可无所顾忌地与书为伍。因此,在我的出没之处,皆有书的存在,也有书的泛滥,家中的书斋自不必说,即使客厅和卧室,也都有满壁的书橱霸占。而办公室我的那片区域,竟被同事戏称为“重灾区”。还有一些分散寄居于朋友的书肆或茶楼,一时恐也很难聚拢。所以总奢望哪天我也能有一间真正的大书房,或谓安得广厦一两间,大庇天下藏书俱团圆。那么坐拥书城,四海归心,人生还有多少“输赢”可值得计较呢?

《管中窥书》这一册小书,虽不能当作纯粹的读书随笔,但姑且还算是与书人书事搭点边吧。承蒙读者的厚爱,此书自出版以来一印再印,虽仅过了四年,如今却迎来了它的“新版三印”。在这“三印本”中,我除订正了多处错讹之外,还改换了封面,并补写了这篇“跋记”,目的就是为老书增加一点点新意,为有版本爱好的读者增加一点点收藏的理由。感谢编辑杨柏伟兄,是他一贯的认可与鞭策,才有了这本书的今天。如果日后我再有新的随笔集出版,作为同样具有爱书癖的柏伟兄,一定是最好的编辑人选。

记得清人张心斋曾有一句妙言,说“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我从隙中的“一窗明月”窥起,渐渐地步影随月,如今也即将到了无所事事、负暄于阳台的年纪,我想,剩下的读书皆不带有任何的功利目的,就看怎么开心怎么玩了。

此文系上海书店新书《管中窥书》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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