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7月28日 星期日
红叶鸟南飞(中国画) “摆动”中的诗情 秋夜登茅山 观退老赐题有感 在云南找一碗黄粉 菊花开,重阳来
第20版:夜光杯 2020-10-23

在云南找一碗黄粉

默 音

2020年的变故让许多人的出境游计划泡了汤,也让云南西藏新疆的游客暴增。都想走远点,玩个长线,既然不能出国,那就去国内的远地吧。我也走了趟滇川藏,主要是有朋友带领,加上之前在家吭哧吭哧翻译了十个月,需要动静平衡一下。关于这趟长旅,先说说我在云南几天的重要目标,觅黄粉当早餐。

黄粉是我老家弥渡的叫法,现今比较通行的名称是豌豆粉,网上能买到用于快手制作的粉料。老式的做法是将干豌豆泡发后掺水磨浆,过滤的浆汁熬煮成糊糊,就是稀黄粉;再煮稠些,冷凝后变成像日本豆腐的黄色凝脂,叫作干黄粉。稀黄粉多见于早点摊,光靠一碗黄粉不够抵饱,那就加油条。微咸、带着豌豆香的黄粉,滴上几滴辣油,油条掰成几段扔进去,待油条吸饱汤汁,那滋味,喜欢豆浆油条或“咸浆”的人肯定懂。至于干黄粉,切成手指粗细的条,加酸菜、酱油、醋、油辣椒等凉拌,是最适合夏日午后的小吃。

又有介于这两者之间的湿黄粉。不知道熬煮的时候使了什么手法,它虽是固体,却不光滑,掺杂了一片片的凝结物,切面如某种化石。湿黄粉自带咸辣味,买来的时候热气腾腾,趁热吃,非常抵饱。记得故乡镇上只有一家做这个。

黄粉熬煮的时候会产生锅巴。和米饭的锅巴不同,更像一种极薄的饼干。早点摊将锅巴作为调料,掰碎了放在稀黄粉里,香脆的口感和油条相映成趣。大概是锅巴太多,他家还将其作为零食,摆在自家门口出售。念小学的时候,我常在路过时买五分钱的锅巴,让摊主淋上几滴酱油和辣油,一路举着吃。比后来流行的薯片什么的美味得多,也健康得多。

差不多十年前,我在大理古城住过两周,记得那时街上有个黄粉摊子。此次重访,出于谨慎,先查了大众点评。结果点评的地址有误,大早上在人民路走了个来回,没能找到,饥肠辘辘,只好随便进了间店,吃了牛肉米线。吃完出来,却在人民路叶榆路口看见了那处摊子,守摊的大妈十年来没什么变化,依旧麻利。第二天就要跟团往西藏去,为此,当晚搬到了古城南门外的指定住处。十年前,我见过有人因为没及时订房,拖着行李箱在古城街上走来走去找住处,一脸困窘。如今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因为,南门外的一整个村,家家户户都成了民宿。

民宿扎堆的村子离大妈摆摊的位置太远,好在这边也有两家早餐店提供黄粉。一早去吃了,算是了结心愿。黄粉的质地不够浓郁,里面加的是花生碎而不是锅巴。我猜店里用的或许是网上买的原料,而非从头制作。追寻记忆深处的滋味,往往只能落得似是而非的地步。

放大

缩小

上一版

下一版

下载

读报纸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