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喇格纳小学

殷国祥

读罢新民晚报2020年10月16日《85岁喇格纳小学弧形位移61.7米》，记忆深处的窗户被瞬间打开。我与这幢大楼的情缘已逾60年了。

这幢五层高、曲尺形的大楼最早是法租界里军警的营房，后来成了喇格纳小学，那是民国年间的事。学校北大门在崇德路43号，南大门位于浏河路50号，距我家百步之遥。五十年代，学校改名邑庙区二中心小学。校内有个不挂牌的托儿所，招收系统职工子女。其时母亲在邑庙区复三小学教书，我就借光当了托儿。每天早晨母亲送我到南大门后便匆匆赶去上课。我向门卫叔叔问了好，穿过大操场和主楼底层的风雨操场拐进副楼，爬上昏暗的螺旋形楼梯来到托儿所。教室里壁炉热水汀钢窗蜡地板，厨房间冰箱煤气墙地砖，卫生间里除了抽水马桶还有一个长着4只铁脚的大浴缸。孩子们常常溜进卫生间爬到浴缸里叠罗汉，上面哈哈笑，底下哇哇叫。

六十年代初，学校变为卢湾区三中心小学。那年夏天，我独自去三中心报名读书，登记结束后老师问了几个小问题，我都轻松作答，正得意时老师又问有否慢性病，我童言无忌，坦承幼时得过乙型脑炎。结果被贬去了济南路二小。六十年代末，三中心改为凌云中学，我成了里面的中学生，也算是故地重游，兴冲冲奔向副楼看当年的托儿所，却已改成图书馆，故旧不再，怅然若失。七十年代初，学校开建防空洞，我们一帮男生抡起十八磅大铁锤，奋力砸开映得出人影的地坪，挖土抬泥洒下青春汗水。没想到若干年以后凌云中学竟又改回了三中心小学，再后来淮海路上的比乐中学迁移到了三中心，而三中心则迁移到了我的母校济南路二小……感觉有点绕。

这幢优秀历史建筑历经喇格纳小学、邑庙区二中心、卢湾区三中心、凌云中学、卢湾区三中心、比乐中学──轮回翻覆间写满了风雨沧桑。我期待着去拜望它并追寻我童年和青少年时代留在那里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