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在没膝深雪原中夜行军

英雄赞歌

抗美援朝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上女兵参战人数最多的一场战争，今年80多岁的王慧瑛就是其中一员。她曾历经第二、第五次战役及华川阻击战，是在朝鲜战场最艰苦的时候坚持在前线未回国的女兵之一，荣立过三等功、四等功各一次。

10月18日，原属志愿军9兵团20军教导团的王慧瑛，参加了在沪举行的原20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座谈会。看到很多老战友，王慧瑛思绪万千，回想起在朝鲜的峥嵘岁月……

踏雪又越岭

1950年夏，还不满15岁的王慧瑛所在的第20军，正集结在上海嘉定、昆山一带；10月底，因朝鲜战争局势急转直下，转而作为第一批入朝部队急奔东北。“我所在的志愿军9兵团20军教导团，是一支文艺轻骑队。”王慧瑛告诉记者。

一入朝，因为美军空中封锁，部队开始徒步行军。1950年冬，朝鲜遭遇几十年来最寒冷的冬季，极端温度达零下40多摄氏度。天降大雪，文工队的女兵和男兵一样，在没膝深的林海雪原中，背着包和乐器装备夜行军，眉毛辫子都被哈气冻起来了。极寒和长途行军，对这些小至十四五岁、大到20多岁的江南女孩来说，是非常严峻的考验，许多人因此留下终身伤痛。王慧瑛直到上世纪60年代，一到冬天双腿还会从小腿红肿到膝盖，要靠打硫酸镁才能消肿。

让王慧瑛印象特别深刻的是翻越海拔1800米的黄草岭。那天晚上，冰封雪飘、寒冷刺骨，黄草岭坡陡路滑、雪厚沟深，人稍不留神就会掉入沟壑滑入深渊，加之山上空气稀薄，大家爬得气喘吁吁，每跨进一步都十分困难……但她们没有一个人叫苦，没有人退缩，更没有因为是女兵而掉队拖部队后腿。

战地追悼会

文工队到达长津湖一线时，长津湖战役已接近尾声。此时，大家接到一项紧急任务：在长津湖畔的下碣隅里，为抗美援朝第二次战役壮烈牺牲的英烈们组织追悼大会。

主祭会场设在“干英陵”（干部的英灵）小山脚下。大家排队走入会场，入口处每人拿到一枝松柏、一个黑袖圈，这是王慧瑛她们熬了通宵为代表们特意准备的，分别是用炮火烧焦的阵地上捡来的“幸存”松枝制作的，以及用带来的侧幕裁剪的。

追悼会上用的哀乐，是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凭记忆凑齐的列宁同志最喜欢的歌曲《光荣牺牲》。志司首长讲述长津湖战斗中我志愿军的英勇悲壮事迹时几次落泪，台下刚从战场赶来的部队代表为战友的牺牲嚎啕大哭，会场一片哀痛。王慧瑛等文工队员边流泪边唱《光荣牺牲》。

王慧瑛特意到她的江苏老乡、特级战斗英雄杨根思的墓前放上松枝，还用手绢包了一捧墓前的泥土，后来，这包泥土伴随她在朝鲜度过了艰苦卓绝的战场岁月。

本报记者 江跃中 通讯员 蔡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