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也可雕

杨建明

前些时候，我在小区里走马观花，当走至一堆被园林工人刚刚修剪下来的枝叶旁边时，我倏地被其中一根枝蔓不多且首端多瘤的小叶紫薇枝条吸引住了。真是天赐我也，这根只要稍加修整就是一根形神兼具的“龙头拐杖”。顿时喜不自禁，“慧眼识货”的我立马抓住那根紫薇枝条使劲往外拉，竟然拉出了一枝两米多长、修长且弯曲有致的紫薇枝干来。我如获至宝，当即扛着它一溜小跑回家，生怕被别人“横刀夺爱”，一路上吸引着众多惊奇的目光。

扛回家以后，便鼓捣起了“工匠”的生活。“工匠”的配套工具很简单，就是一把锋利的小菜刀和一把锐利的水果刀。先是操起小菜刀对这根硬木性紫薇枝干树皮予以刨除，使其裸出暗黄色的枝坯、接着用水果刀顺着枝势精雕细刻，再接着用砂皮纸反复打磨，用百洁布数次抛光、然后着色上漆……实不相瞒，对于“精雕细刻”实属眼高手低的“半吊子”，短时间里就要一蹴而就，真可谓是“初学剃头便碰上阿胡子”，着实让我绞尽了脑汁费足了精力，手上不知被刀具划出了多少道大小不一的伤口，但我却毫不气馁且我行我素。经过近一个月的“事倍功半”“布局谋篇”，一根有点儿类似“龙头”轮廓的拐杖“闪亮登场”了。

沾沾自喜的我拄着这根龙头拐杖，在客厅里趾高气扬地走来走去，一会儿仿效着“张果老”，一会儿仿效着“佘太君”，一会儿仿效着“卓别林”……不仅自己忍俊不禁，而且还引得旁观的家人捧腹大笑。

前些日子，妻子将我自诩的这一根“神工鬼斧”的“龙头拐杖”发微信给远在意大利米兰的堂兄，算是“炫耀”一下我的“杰作”。年近耄耋的堂兄看了后，点赞连连，并且这般发话：“老弟，你和我相比，还算年轻，还没有到要拄拐杖的年纪，现在就先忍痛割爱，我权且借用一下吧。”我获悉堂兄的右腿这几年不怎么好使，需要一个行走“助撑点”，但又犯了嘀咕：“难道您那儿没有拐杖买？”善解人意的堂兄这样解释道：“老弟，这儿卖拐杖的多的是，但总觉得似乎缺少点家乡情意，拄着你这根拐杖，就好像你们就在身边，就好像站在弄堂口……”真是意味深长啊，居住在异国他乡的堂兄乡愁还是有增无减。我欣然答应了，然而又觉得很有必要补充几句：“老兄，如果我到了要拄拐杖的年纪，你可要原物奉还啊，我这可是敝帚自珍啊，更是一根金不换之物啊。”对方立即发来一串拍手大笑和完全同意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