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

陈懋良

我去英国后，就被迫喜欢上了喝威士忌。是被英国朋友强灌的，说是让我快快适应英国的环境。后来习惯了倒也好，那边冬季长，寒夜里来一杯烈酒，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即使在每个房间都有供暖的英国，那种由内而外的暖是难以替代的，喝一杯威士忌，然后暖暖地睡去。

我其实不太能喝酒，去英国之前，半杯啤酒的量，人称半杯倒。回国之后，有些饭局，即使上了极好的红酒，也就是两三口的事情，也是非常奇怪，除了威士忌，其他酒量一点儿没涨。那时候威士忌纯饮还没流行起来，多的是拿些调和酒混点绿茶，一点都喝不出酒的原味，我也就无甚兴趣。但心里念想一直有，于是借着工作经常出差的机会，每次都带个一两瓶回来。久而久之，家里屯了不少货。

近两年随着酒商们开拓市场，威士忌慢慢在国内流行起来，一些单麦，日威价格竟然水涨船高，有些品类还非常难寻。我也颇乐于向身边的朋友们推荐推荐各种品类，无他，只为聚些同好者能一起消化消化我那些存货。有个朋友甚好红酒，跟我说威士忌给她的感觉就是入口辛辣烧喉咙。我笑笑，不多解释，直接带她去威士忌的酒展，几十种浅尝下来，果然有了新的认识。威士忌的有趣之处便在于此，每一个酒厂，每一个批次甚至于每一个桶都有自己的特色。威士忌的原产地，调酒大师们通过他们的独特的味觉，用哈利波特般的魔法调出不同的威士忌风味。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桶，每一种威士忌都有自己的特色，如同人生。酒不论贵贱，乐趣就在于多品饮，尝试各种不同的品类，寻找味觉的细腻变化。后来这朋友路过商店的酒柜，竟然能一杯杯慢慢品饮不同的威士忌酒款，还能和销售员有问有答，我知道，这是入门了。

老酒这件事，历经千年，都说是对人体有害无益，但人们依然乐此不疲，其中滋味，只有喜好者能明白。我最享受慢慢啜饮，闲聊，微醺。威士忌不适合独饮，需两三好友，边喝边聊，海阔天空，若是碰上懂酒的，交流交流口感心得，那是快乐之至。借用一句歌词，“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