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银幕拥抱英雄儿子

虞心放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我就读的小学组织全校师生分批观看实况纪录影片《抗美援朝》。班主任事先介绍：这是摄影师冒着生命危险从战火纷飞的朝鲜战场上拍得的，大家认真观看，学习志愿军战士爱国主义和大无畏精神，事后还要写观后感。观影前的点播激起同学急切观看的热情。那天下午，全班同学由班主任于老师带队进入影院入座。不多时大家就置身于激烈战斗的场景之中：积雪厚覆的丘陵地带，一处接一处被炮弹炸得半天高的沙石；志愿军战士奋不顾身直扑硝烟弥漫的敌方阵地……大场面后穿插特写镜头：雪岩后面徐徐抬起一张年轻的面孔，一双大眼机灵地扫视前方后，只见他敏捷跃起，端枪朝敌人射去……

正当此时，影院中响起一阵“阿康！阿康！”的女声。借助银幕反射的微光，可以见到一位中年妇女离开座位高高伸展双臂朝银幕方向奔去，口中不断呼喊：“阿康等等呀！姆妈辣格搭，让妈多看一歇呀！”——这分明是英雄的母亲欲拥抱银幕上的儿子。然而不通人性的放映机却丝毫没停顿，倒是班主任见状第一时间冲入过道护持这位妇女。于老师一边扶住这位妈妈，一边振臂高呼：“向光荣妈妈致敬！”影院全体观众也都振臂高呼，一时间“向光荣妈妈致敬”的声浪此起彼伏。

据说电影散场后，闻讯前来的影院经理向光荣妈妈致敬意后，向她郑重承诺，只要这部影片还在排片日程中，任何场次她都可以免票进入影院，以便多次隔着银幕拥抱他的英雄儿子……

时光如流星追月，近七十年消逝，而中国人民不可战胜的征兆早已显露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