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车

□姚胥隆

年轻出租车司机接单，乘客候车点在一条单行道的中段，他请乘客走到路口边上候车，可节省时间。遭拒。他只得绕路，加上堵车，晚了近十分钟。候车人是位老者，对车晚到极为不满。

上车后，老者不停地说，打的就是为了省力气，现却要走路，打的为快，现在反而慢了。老人不停发泄。司机没有解释，他明白老人也不无道理，但他深知面对一腔怒火的老人，一句话说不好，就会像针尖刺破气球而发生麻烦。他记住师傅对他说的八个字：安全开车，乘客为上。他紧握方向盘，沉稳快速开车，遇交通指示灯绿黄灯交替时迅速通过。抓紧时间，他要把绕路堵车失去的时间追回来。

路堵。老人见计价器红色数字往上跳，心中不悦。但他知道，这是不能怪司机的。

总算到目的地。老人大叫：“停！”此处上街沿涂有黄色，不能停车，司机向前开去，在前面弄堂的黄线缺口处停下，计价器又上跳一元，正当老人要发作时，司机赶紧说，一元不算，不要付！还补了一句，老先生，让你多走路了。

老人用微信支付，车费按实结算，并未少付突然上跳的一元。司机说了声谢谢。老人忿忿然下车，嘴里喃喃地嘀咕，今朝触霉头！但刚才候车乘车的满腹怨气已消去大半。出乎意料，司机快步赶上来，手拿一元硬币塞在老者手中，老人怔住了。

无独有偶。一位退休老师在闹市区的理发店做好头发，请理发师在网上帮她订车回家。不一会儿，司机来电，候车点马路宽、长，中间有隔栏，无法调头，要绕路，也要乘客走到前面某马路候车。老师对这里路况不熟，坚持要求原地上车，愿等待。

车终于来了。上车。年近五十的司机对此单生意不满，不停说，到处是黄线，单行道，不能停车要绕路，费时间还浪费汽油，这账又不能算在乘客头上。他不断发泄生意难做的苦处。老师面对司机的处境，同情但无奈，只能静默以对。司机发了一通牢骚，见乘客没有搭理，也就闭嘴了。

下车，退休老师用现金支付，在应付车费上多加了十元。这也许是对司机绕路费时的主动补偿吧。她觉得这是她必须也是唯一能为司机做的。面对疲惫的司机，她还说了一句话，师傅，谢谢你送我回家。

此刻，司机突然听到示谢的话，不知说什么才好。正当有点结巴地想说时，老年乘客已关上车门离去。

候车者面对司机，司机与乘客相遇，都是生活中的与他人相处。如果大家都能像年轻司机和退休老师那样，与人为善，善待他人，那么必将少一点隔阂、冷漠和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