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能传授高考作文秘籍吗？

朱光

作家余华日前在培训机构的大屏幕前传授中高考作文引起争议。引发争议是好事，至少人人都明白作文与文学是两回事儿。在中高考作文里拿高分，与成为人人尊敬的作家，并不存在必然的因果联系。莫言表示：“我有硕士学位证书，但我没有真正地上过大学”；余华则高考落榜。细究一下他到底讲了什么——与其说是在传授作文秘籍，不如说是在批评语文教育：“语文老师看作文比我要快好几倍”……余华在流量时代，顶着“如何在中高考中学好作文”的主题，批评了语文教育——此事，有点荒诞，荒诞程度堪比“贾玲成为全球票房最高女导演”。

余华和贾玲，多少都有些被误会了。余华被低估，贾玲被高估。真相被模糊。

应试教育和文学创作，是语言文字的殊途。这一“定论”正是“大语文”试图改善的，而形成殊途的本质，是个性表达与标准评判、艺术想象与量化指标之间的对峙。文如其人，人也如其文。若说得极端一些，怎样做人，就会怎样做文，就有怎样的作文。这也是贾玲的“李焕英”能成为大家的“李焕英”，从而因人口红利成为“全球最高票房女导演”的原因。“李焕英”也是贾玲的一篇优秀作文。但是，母爱这样的母题性作文，在高考作文里是否能拿高分呢？抑或，这是否意味着自高考后全民审美能力的“最大公约数”只是母爱呢？

余华当然能表达他对于语文教育的感想。更何况他以高考落榜，但依然成为作家的卓越人生，证明了他“独辟蹊径”的成功。他的“反讽式”作文秘籍传授，至少引发了大家对文学和作家的再次关注。大家对于应试作文、文学创作之间的“泾渭分明”表达了复杂情感。近日沪上文学论坛的话题可见一斑：“教育、语文、文学，没一个省心的。”“文学教授懂文学吗？”

至于“李焕英”，肯定也能在中国电影史上留下里程碑式的印记，但是要与朱自清的《背影》相提并论，怕还是有相当长的距离。

只是，余华和贾玲，都有一种“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的定力，并不怎么回应各种非议。这就是作家、艺术家写不出高分应试作文的根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