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音乐轶事

简 平

现代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又要公演了，前些日子，我刚好收到卞祖善先生送我的一张光碟，由此知道了有关该剧音乐方面的一些故事。

1964年9月26日，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由中央歌剧舞剧院芭蕾舞团在北京天桥剧场首演，担任音乐指挥的是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主任黄飞立教授。不管是排练还是首演，作为“中芭”年轻的指挥，卞祖善全程进行了认真的观摩，还时不时悄悄地告诉黄教授，乐队相关声部出现了这样或那样的差错。那年2月，该剧创作集体，包括作曲、编导、舞美、演员等，都去海南岛体验生活，8月的时候，还去大同部队下连“当兵”，有意思的是，离开部队前，卞祖善指挥未来的“娘子军”们，为官兵做了一场“汇报演出”，表演了《天鹅湖》第二幕。

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确实是“集体”创作。中芭三大舞剧编导全部出动，蒋祖慧承担序幕、第一和第二场，王希贤承担第三和第五场，李承祥承担第四和第六场。他们的编舞充分发挥了各自的特长：蒋祖慧擅长揭示主人公的内心矛盾冲突，成功呈现了一个女奴成长为红军战士的飒爽英姿；王希贤机智幽默，处理各色人物栩栩如生；李承祥则调度群众场面，恢宏磅礴，气度非凡。而音乐创作同样如此，由五位作曲家谱曲，吴祖强担纲序幕、第一场和第四场前半部分，杜鸣心担纲第四场后半部分和第六场，王燕樵担纲第二场，施万春担纲第三场，戴宏威担纲第五场，他们谱写的各场音乐，通过黄准创作的《娘子军连连歌》及其音乐动机作为连接的纽带，使全剧音乐成为统一的整体。在卞祖善看来，该剧第三任指挥黎国荃功不可没，因为现今演出的版本中，不少重要篇页的总谱都出自他的手笔，提升了全剧音乐的演奏水平。

卞祖善是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的第四任指挥，也是该剧最为人熟知的指挥，从1966年夏至1968年4月，此剧的每场演出都是由他指挥的。需要指出的是，无论是之前的公演，还是此间的演出，该剧所用的音乐都为1964年的首演版本。1967年，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拍摄了舞台艺术纪录片《现代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集锦》，由郁蕾娣饰演吴琼花，武兆宁饰演洪常青，同年，又由中国唱片总公司录制了《现代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选曲》唱片，使用的均为由卞祖善指挥的首演版本。之后，在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随着女主人公吴琼花改名为吴清华，音乐也做了改动。1992年，该剧再度公演时，吴祖强与卞祖善商议全剧音乐恢复首演版本的可能性。但由于时间仓促等原因，最终未能如愿。不过，女主角倒是恢复了吴琼花的原名，而且，第二场琼花上场之后的部分至第二场结束，在导演蒋祖慧的坚持下，还是恢复了首演音乐。这样，现在就出现了一个新老混合的风格不尽一致的音乐版本。2004年，为纪念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诞生40周年，中国唱片总公司将1967年录制的唱片制作成光碟，编号为“中唱典藏ACD—001”，意义显然非同寻常，当时健在的该剧作曲吴祖强、杜鸣心、王燕樵、施万春，编导蒋祖慧、王希贤、李承祥以及指挥卞祖善悉数参加了光碟的首发式，表达了他们对首演音乐版本的认可和钟爱。

卞祖善赠送我的正是这张珍贵的光碟，红色烫银的盒套上写着：“1964年首演版本，再现庐山真面目”。我细致地听了一遍，感觉音乐的确更加纯粹、朴实，更有艺术感染力。如今年届85岁的卞先生得知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将重现舞台，很是高兴，他幽幽地对我说，只是音乐版本这件事，渐渐地都成不为人知的“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