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触手可及的演艺新空间

沪上网红地标上生新所也有演艺新空间

文化广场户外舞台 郭新洋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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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光

在高楼大厦的鸡肋空间里，三四位颇有人缘的音乐剧男歌手每晚在这里唱同一台低成本音乐剧，座位数不过二三百个，全场票价也就在二三百元。唱着唱着，这幢高楼大厦的租金涨了三倍；唱着唱着，长三角的姑娘拖着行李箱奔赴现场，看完剧在旁边的经济型酒店住一晚后第二天回家——文旅融合项目，就此自然生成。

在这样的非标准剧场——亦即“演艺新空间”里，上海的写字楼里、商场高层、剧场草坪上、浦江游船里，活跃着乃至沸腾着一批自由生长的艺人与文化空间，正在重塑我们的文艺生活新空间。亚洲大厦面向九江路的一楼，就是人民大舞台，这里是标准剧场，按舞台艺术的术语描述，乃“镜框式舞台”的模样，红丝绒幕布的台下，是1000多个座位。亚洲大厦面向汉口路，亦即人民大舞台的背面，则有一个名为“星空间”的“演艺新空间”——这里被布置成小酒馆的模样，驻演《阿波罗尼亚》等一批小规模、低成本音乐剧。人民大舞台特别走市场路线，曾经想像“吃饭翻台子那样，晚上7点开演一场、午夜前开演一场”——当年邀请过说相声的大兵登场，可惜效果不理想。但午夜场的梦想，在人民大舞台背面的“星空间”实现了。女观众兴致勃勃地来看一场又一场，称之为“下班快乐剧”——就是看的时候开心呀，“会忘记谈恋爱带来的烦恼”。这样的演出，胜在与男演员近距离相处，甚而有互动的可能。今天坐在他左边的位置，明天坐在他右边的位置，所谓“集座位”。看过10场、20场的姑娘很常见。“上班上得不开心，就来看一场，还算是买得到的快乐。”基于《阿波罗尼亚》的成功，亚洲大厦4楼以下已经过空间改造，拥有了9个同类小剧场。

还有一种“买得到的快乐”就是脱口秀、开放麦。新天地广场5楼一角聚集了一两百张折叠椅。折叠椅加上其面对的小舞台，就是笑果工厂的“门店”。这个看起来顶多可以搞搞年会的场地，是李诞率领的笑果团队的“线下店”，他们的线上产品，则是让他们声名大噪的季播节目《吐槽大会》《脱口秀大会》。那些想在下班后找快乐的素人，在这里说起了段子，自嘲、嘲人，让人笑笑，笑笑别人。直到有一天，他们登上了上汽·上海文化广场的大舞台，这个标准剧场比人民大舞台还大很多，座位总数达到1949个。在标准剧场里说笑话，让他们意识到在小剧场里说笑话相对容易些。

如果说“星空间”和“笑果工厂新天地店”是商业房产里原本商业价值不高的空间，被文化赋能后的再开发、再创造，以至于让商业空间或文化团队都增值提效；那么，剧场草坪上、浦江游船里的“演艺新空间”，则是向天地找空间。疫情让室内剧场的上座率受限，随情况浮动百分比。但是，在户外，空气流通、江风吹吹，在做好个人防疫的前提下，自然安全指数提升。文化广场的户外舞台，原本偶尔成为商业活动、亲子活动的舞台，如今也举办了两季的户外音乐剧节——原本，作为音乐剧专属剧场，文化广场历来是引进音乐剧的风向标。在这里，上演英语音乐剧是常态，德语、法语、日语、韩语乃至葡萄牙语的大制作音乐剧都轮番亮相。但疫情阻断国际文化交流之后，文化广场先前多年致力于华语音乐剧孵化的成果也逐渐显现——那些在音乐剧里成长的男女主角，在户外舞台举办了一场场音乐剧歌曲演唱会，照样吸引了原先买室内演出票的观众继续参加户外音乐剧节。由此，还在剧场外围设立了创意集市。这里的周末，好看、好听、好逛、好买。至于浦江游船上，则是由上昆在甲板上演绎折子戏。从起航到上岸，正好是一出折子戏的唯美呈现……在浦江两岸凝聚着上海历史发展的万国建筑博览会与浦东开发开放形成的城市天际线的时空背景里，感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审美，可谓在过去与未来之间的穿梭前行。

事实上，蝉联“文明行业”的上海剧场行业的主力军——各大剧场，也在挖掘自身的“演艺新空间”。上海大剧院的咖啡厅乃至停车库，都上演过环境话剧。上海大世界这一原本就孕育了不少剧种的演艺场馆，也拥有不少因地制宜的新空间。新开放不久的宛平剧院，也在酝酿向市演艺行业协会申请“演艺新空间”的挂牌。就连不是剧场的剧场，都在投身演艺，那么本身就从事演艺的剧场为何不向自身挖掘潜力？

“演艺新空间”的涌现，正在重塑我们的文艺生活新空间。它正如文化本身具有的“渗透力”，渗透到城市的各个角落，并以非标剧场的形式成形、显现。这样，就对了！那正是城市软实力的具体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