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尚龙
收到毛时安老师寄来的《结伴而行——海上人物剪影》,很快就读了一遍。因为书中所写之人之地之事,有不少我也所知所识所叹,比如作家协会,比如巴老,比如赵长天……读起来觉得又走进了巨鹿路675号的那几个办公室。书中也有我之前未所知,未所识,未所叹,比如那一个曾经为作者递送过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女邮递员。书中更有几十张照片,是作者几十年来和中国文化界各领域领军人物的合影,感觉得出作者参与社会文化活动的资历深、层次高。
我的第一反应,毛时安老师是一位“在现场”的人物。几年前好像有人提倡散文“在现场”,一个在现场者,现场感总是不一样的。不过“在现场”并不能涵盖几十年的《结伴而行》,或许“在一起”更加妥帖,是一个更高更难企及的境界了。“在现场”强调的是“现场”,“在一起”突出的是“一起”。他不仅是现场的观察者,更是现场的参与者。三十六篇文章,是作者几十年间和上海文学界文化界、也包括市井那么多的“海上人物”在一起的忆旧。写出这些文章,需要文化的热情和敏锐,需要几十年的“厮守”,需要高山仰止的尊敬,需要惺惺相惜的赏识,需要谈笑鸿儒的会意,需要大雅之堂的席卡,也需要市井烟火的气息。
这一切便是《结伴而行》“在一起”的内幕。
几十年来,毛时安老师从社科院到作家协会再到戏剧界文化界,用他自己的一个说法,以亲身的工作,经历并且参与了上海诸多重要文化事件及其发展,所以是一个和上海文学文化戏剧“在一起”的人。在作家协会时,他是作协副秘书长,因着彼此关系随意,我们会称呼他“毛秘”;后来他去文化局履新,是局级干部了,遇见时,我们也会开玩笑称他“毛局”。其实这两个称谓、也包括像中国评论家协会副主席等社会职务称谓的背后,恰是他几十年间既是职业也是热情之所在,更是“在一起”之所依。他自己曾经说过,这些年来他看了近两千部戏。“在一起”不容易不轻松的。
结伴而行,必定要在一起,但是要写出《结伴而行》这么一本书,是作者的文艺评论家身份之所为了。书中的人物剪影,我更多的是看作几十个人物的微型评传。从开篇写巴金徐中玉钱谷融这样的泰斗级人物,直至最后几篇写作者熟识的几位最普通的上海人,所有人物,在作者心里皆是一篇评述文章,也是作者个人化记忆的上海文化。再看进去,则看到了作者的情谊深重;写伟大的人物,更多是情,写最普通的人,体现的是谊。谊是朋友式的“在一起”,而不是居高临下。
“在一起”,还需要有一个要素,且是最重要的。在《结伴而行》自序中已经烘托出来了:我是时代的幸运儿。是啊,只因为有这个时代,很多很多美好的“在一起”,才有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