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养狗者致“警”

潘志豪

多年前，我曾在一个“被大山捧在手心里”的小山村居住了一段时间。它风景绝美，却闭塞贫困，真可以称为“通讯靠吼，交通靠走，治安靠狗，取暖靠抖，种田靠牛”。开始，我颇不理解每家每户还养着大狗，后来才渐渐明白：对一个闭塞的小山村来说，狗是看家护院必不可少的。一位村民还告诉我，全家一共5口人，而他在家中的地位排序为“第六”——狗狗绝对排在他之前。

同样是狗，一到城里就身价陡增——叫“宠物”。一个“宠”字，说透了此中消息。著名作家蒋子龙曾在《人性和狗性》中指出：“什么人养的狗就随什么人，主人是什么人性，狗就有什么狗性，主人的德行不怎么样，狗性也好不了；狗仗人势，狗随人学，这原本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善哉斯言。我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养狗者，其高下文野真有霄壤之别。

曾看到一位老太太遛狗，她总是给狗狗束上牵引带并戴上嘴套。有一次她的狗狗在绿地拉屎，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艰难地弯身捡起狗屎，还喃喃地对我说“对不起。”说实话，我真想对她说一句：偌大年纪，何苦呢？后来听人说，老太太是一位高工，丈夫和儿子都英年早逝，只留下孤身一人。几年后的一天，她家的狗狗突然狂吠不止，邻居这才发现老人已溘然去世……

有一位豢养大型犬种的大户，遛狗时既不给狗束上牵引带，也不戴嘴套。有人提醒他，他总理直气壮地反诘：“你怎么没有一点爱心？狗戴上嘴套、束上牵引带它会多么难受！”有人看见他的爱犬横冲直撞，赶紧退避三舍，他则怪人多事：“你怕什么？我的狗狗从来不咬人！”

“我的狗狗从来不咬人”，这是养狗者说得最溜的辩护词。新闻学有句名言：“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然而，鄙人已是古稀之年，无缘亲眼目睹“人咬狗”的新闻，倒是见过不少“狗咬人”的新闻。我想先用近几年媒体披露的数字，向养狗者致“警”：2018年浦南医院犬伤门诊的每日最高纪录是290人次。而2019年该医院犬伤门诊的每日最高纪录竟达350人次。2020年该医院犬伤门诊的每日最高纪录则为322人次。浦南医院医生根据接诊情况，还总结出一个让养狗者大跌眼镜的规律：来就诊的被咬伤者恰恰大多是狗的主人。因为天气热，狗狗容易烦躁不安，主人稍有不慎即被咬伤，而且夏季人们穿着暴露，一旦咬伤就较严重。有一位女士，出差多日，思狗心切，一走进家门，就搂住爱犬亲热起来，谁知狗狗毫不领情，“啊呜”一口，女士的脸颊、鼻子和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大呼救命……

本市每月发生数千起“狗咬人”事件，还有超千起涉及养犬的投诉。狗狗成了众矢之的。其实，狗狗何罪之有？有罪的是人，它是替人受过！夏天，是犬伤事件的高发季节。但愿今年犬伤人数直线下降——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