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润私有化 损失国家担

美国顾问训练阿富汗军人排爆

阿富汗士兵与美国私人军事公司雇员在公路检查

美军放弃曾经花大价钱修建的阿富汗巴格拉姆基地

“20年的重复劳动，而不是20年的重建工作。”时值美国势力仓皇退出阿富汗之际，美国独立审计机构——阿富汗重建特别监察办公室（SIGA）新近发布报告，以翔实的监查数据证明美军在那里的征战既徒劳无功，又浪费巨大。更恶劣的是，因战争形成的“黑金生态”，让无数私人承包商与军政大员赚得盆满钵满，却要芸芸众生买单。

花钱如流水

从2001年推翻塔利班伊始，美国就号称要给阿富汗留下一个“高效的政府，强大的军队”，可事实表明，这完全是“真实的谎言”。报告提到这件荒唐事，美国动用军援资金，为阿富汗空军买进20架二手的意大利造运输机，可其中16架因“无法解决的维护问题”瘫在机场里，最终只能以每磅6美分或每架3.2万美元的价格当废金属处理掉，但经手此事的多家供应商赚到不少于1亿美元的好处费，用知情者的话说，这叫“利润私有化，损失国有化”。为了取悦一位阿富汗国防部长，美军曾花费2800万美元，为阿政府军采购明显与当地环境不符的林地迷彩服，理由是“阿官员喜欢林地迷彩图案”。但真实情况是，一家美国军服生产商出清了卖不出的库存。

与武装阿军相比，驻阿美军的“财政胡来”更是离谱。报告显示，五角大楼成立的“阿富汗稳定行动特别工作组”每年花费数亿美元，却毫无工作绩效，审计单位发现小组居然安排在阿富汗修建耗资4300万美元的加油站，而它却设置在美军一年后就弃守的坎大哈省。无独有偶，美军曾斥资3600万美元在赫尔曼德省的莱瑟内克建造占地6.4万平方英尺、可容纳1500人办公的超大指挥部，可一直处于空置状态，美军打着“培训阿军”的旗号，花费370万美元在阿富汗西部兴建训练中心，最后却因忘记建造食堂而整体废弃。而这些浪费的背后，却是与军方关系密切的KBR等私人承包商生意兴隆。

一问三不知

这种看似匪夷所思的浪费背后，是美军作战高度“商业化”。早年美军是自建基地，不找承包商，男女官兵自盖营房、洗衣服和削土豆。但1964年越南战争爆发后，情况变了，一家名为KBR的建筑商被五角大楼准许到南越兴建基地，该公司早在30年前就跟林登·约翰逊有深厚交情，后者在1963年当上总统，亲手打开越战的“潘多拉魔盒”，有人怀疑约翰逊亲自运作，把合同委托给KBR。随着越战一路打下去，军方越来越倚重承包商。随着美国国内反战运动兴起，承包商成了解决美军劳力问题的“钥匙”，1973年美国废除征兵制后，依赖承包商更成为常态。推行新的募兵制后，雇用承包商能降低军方召募新兵的需要，军方把劳力问题甩给承包商，承包商不断在全球寻找尽可能廉价的工人，通常这些劳工来自菲律宾人等前美国殖民地国家，他们愿意拿远低于军人的薪水。召募外国工人，无论美国政府还是承包商都能避免支付医疗保险、退休金和其他必须给予正式军人的福利。值得注意的是，时值美国把许多公共服务转为私营，军队业务外包可谓正逢其时。

美军改用募兵制后，要想留住花大价钱召来的职业军人，就得拿一大堆福利去讨好军人及其家属。尤其在海外基地，美军努力以优于国内基地的生活环境来缓解海外服役的无聊。随着时间流逝，部队、军属（更重要的是政客）竟也希望不仅平时的基地生活水平要提高，战区基地也不例外。要实现这种生活方式，军方只能出手越来越大方，请承包商代劳。2001年阿富汗战争爆发后，美国派到前线的每百个人中，就有一个是承包商工人，开战头十年，KBR得到6亿美元以上的基地支援和后勤服务合同，从事基建、维修、伙食、废弃物处理、生产用水、交通运输等工作。美联社称，望着动辄170万行数字（连Excel软件都无法支撑）的五角大楼年度商务发包表格，让人惊叹美军花钱之荒唐，它既能以43美元在韩国买一袋水泥，也能花73美元买一盒签字笔，或用3.01亿美元为驻阿战斗旅修建包含各种配套设施（甚至有焚尸炉、3D影院）的前进基地。据统计，在美军撤离的最后时刻，阿境内的美国军事承包商还有1.8万余名，其中约4700人是当地雇用的阿富汗人，余下的多来自乌干达、尼泊尔等发展中国家，美国公民只占约三分之一，但大多占据着待遇优厚的管理岗位。

这些承包商中，近一半从事后勤、维护保养或基地支持工作，只有16%的人担任安全承包商，有1575人是带枪的武装安全人员，但五角大楼对这1575人的背景甚至姓名都不清楚。SIGA发现，这些武装安全人员中竟有12%受雇于完全不符合五角大楼资质要求的企业。实际上，五角大楼和承包商都不想对相关人员进行最基本的背景调查。

“猪肉桶”传统

专家指出，美军在阿富汗花钱如流水及其相关乱相，不过是美国军事体系内“黑暗冰山”一角。近年来，美国有识之士不断要求在军事体系内建立基本问责制，但从2015年开始相关努力屡屡碰壁，与之相对应的是美国国防预算的连年暴增。

作为几乎每年都无法通过审计的美国行政部门，国防部总拿“国家安全”和“保密”当护身符。1990年，美国国防部勉强接受财政部和国会对其资金使用情况进行审计，但对于诸如“美国安全援助监视计划”这样所谓的军援计划，审计部门根本无法涉足。而按照美国国防部的数字，美国每年与全球近190个国家和地区维持着总额达到100亿美元的“安全合作项目”。这些项目中绝大多数都可以被视为“猪肉桶”项目。

所谓“猪肉桶”，是形容政客利用自身权力和影响力推动项目并从中获取经济利益的行为，这是美国独立以来形成的政治传统。1817年，美国政客通过推动修建通向中西部的马车公路，为自身攫取利益。如今，美国国会议员仍在玩这套把戏，例如来自佛罗里达的美国共和党国会议员沃兹多年以来不断鼓吹在阿富汗增加军费投入，加强对阿富汗政府军的训练。但美国媒体发现，沃兹在2010年创立提供战略分析、情报支持和培训的企业，并迅速参与到对阿富汗政府军的训练中。随着美国国防部在阿富汗大量依赖军事承包商，沃兹公司旗下的员工膨胀到400人。最近，美国最大的军事承包商“太平洋建筑和工程公司”收购沃兹名下企业，帮他轻松套现2600万美元。

由于美国朝野对于军工企业和军事承包商与政客间的权钱交易熟视无睹，甚至视为必须了解的“基本政治技能”，以至于美国国会议员和各州政治人物经常为了利益对国防项目指手画脚。像亚利桑那州参议员乔恩凯尔从美国最重要的核武器研制生产单位桑迪亚实验室获得巨额资金，并持有桑迪亚实验室母公司霍尼韦尔的股票。他从2018年开始通过各种媒体鼓吹美国必须尽快装备低当量核弹头和其他核武器，即便为此美国需要付出超过700亿美元也在所不惜。对这些美国政客而言，自己的钱袋子远比美国财政和国家安全加起来还要重要。

白孟宸 张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