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吧，野兔

曹益君

不久前，去乡下大姐家，她说在她家自留地里，看到一只野兔，吃掉她家很多毛豆，对此她只是笑笑。大姐家自留地是一块拾荒地，在一座高高的铁塔下，大姐把那块稍稍隆起的荒地，开垦而作。大姐的话语，让我一下子想到几十年前，乡下村民追逐奔跑野兔的情景。

那时初夏，村民忙着收割麦子、油菜籽。随着大片麦子倒下，油菜籽割下收拢，广阔原野一望无际，空气里透着麦子清香，泥土芬芳。此刻，不知谁惊叫一声“野兔”，于是众人骤停弯腰劳作，直起身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他们看清从麦垛边跑出的野兔时，立马操起扁担，拿着镰刀，举着铁搭，狠命追赶野兔。一时，群情激昂，喊声震天，众人从四面八方围追堵截，田野里就此上演一场追兔大戏。

不过说实在，要想追捕野兔，着实不易。常言“动如脱兔”，此话不假。相比笼养家兔腿软无力，野兔极善奔跑，据说时速超50公里。《韩非子》寓言“守株待兔”的故事，讲到野兔撞树桩而死，就因野兔奔跑速度奇快所致，这也真实可信。

回头再看看那奔跑野兔，只见它后腿蹬地有力，一个箭步往前跑，后背一起一伏，身子收缩舒展，生命给人无限张力。不仅如此，奔跑的野兔掉头转身极为敏捷，时常把追截者甩在身后，让追者望兔兴叹。很多时候，野兔还借助周边纵横河道，密布芦苇丛，树林灌木丛等，几下奔跑，便窜到里面，消失得无影无踪，追捕者只得挠挠头皮，一声长叹。

至于那时村民穷追野兔，那也可理解。毕竟当年物质匮乏，吃肉稀罕，一个月吃不上一顿，更何况野兔肉美味喷香，让人垂涎。而捕获一只野兔，通常有三四斤，也足够一大家子美美吃上一顿的。正因如此，大家才拼命追捕，都想饱食一顿。

在追捕野兔过程中，有趣的是，那些率先发现并追捕者总是逮不到野兔的，因为野兔跑得实在太快。于是村民接力追捕，一群人前呼后应，率先追捕者跑不动了，后面人接连追。当然野兔不会束手就擒，它奔跑时会左冲右突，适时从追及人群罅隙、胯下穿过，把追捕者玩得团团转。不过倘在野外空旷，无处藏身地，野兔也会被人抓获，因为它奔跑能量有限。据说野兔奔跑3里路后，它再也跑不动了。但总体而言，野兔被人抓获几率不大，更多时候它们得以逃生，消失在茫茫原野。

大自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想想野兔家族一路走来，也同它乖巧习性有关。野兔喜静，常在人烟稀少处，在半坡上，河岸边的草丛里蛰伏。同时，它又很警觉，红红的眼睛时常注视周边一切；翕动的鼻子不断辨析周边异样气味；直竖的耳朵，会来回转动，好似雷达，在搜寻四周微弱声响，好及时作出反应。平日里，野兔模样也很可爱，时常吃饱喝足后，会用前爪洗脸，梳理身上毛发。因而它们身上一直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着实惹人喜爱。

如今，人们重视环保，严禁抓捕野生动物，曾经射杀野兔猎枪被收缴，诱捕野兔铁夹子也绝迹，田野里奔跑野兔显得自信从容。当人们看到野兔奔跑时，不再大惊小怪，更不会追逐捕杀，人们只是平静地回眸一看。即使野兔吃了自家地里庄稼，也是一笑了之，就像我的大姐一样。

这般景象，让郊野天更蓝、水更清，野外田鸡叫声更响亮，天空上千麻雀飞掠如阵雨，田间野兔出没更随心。如此美丽清新好家园，野兔，你奔跑吧！

燕子飞翔的姿势是优美的，莺歌燕舞给江南增添了许多情趣与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