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
我一向不大喜欢猫。那时,学校里有自发组织的爱猫团体,定时定点喂食,检测健康,还给所有的猫编上名册。我的好朋友是爱猫团体的一员,我随着她去喂食,她一晃猫粮袋,猫迅速地围过来,她将猫粮一摊一摊地放好,它们便心安理得地开始享用。有的猫嫌弃猫粮不美味,不愿继续食用,走出两步趴在地上晒太阳。有的猫吃完了再去抢其他猫的,那只可怜的猫只能远远望着猫粮,希望能再“包分配”一回。一天,一只猫被助动车撞骨折了,同学们速速筹集手术费用,朋友圈纷纷帮忙转发,急得一身汗,这才救回它一条命。不仅如此,猫褪毛、吃不下饭、体重骤降了,都牵动着大家的心。
无论我上早课还是被考试折磨得焦头烂额,猫都那么悠闲地躺在草地上、楼梯上睡觉,醒了便慢悠悠地走来走去。心情好时肚皮朝上任人摸,心情差则挠人,时不时就有被抓伤的悲惨案例。我看着好朋友血淋淋的手臂,只有一句忠告:快去打疫苗!她来回折腾了足足一周。
我不喜猫,觉得它们总是摆出爱理不理的高冷模样,对接受到的关爱都显得理所当然。这些娇生惯养的猫早已不会捉鸟、抓老鼠。很多人却心甘情愿成了“猫奴”,顺应喜好,容忍脾气,为猫付出了太多爱和时间。但反过来说,人类对猫的情感又何尝不是自私的呢。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在猫身上寻找慰藉,看它们在草地上打滚、吵闹,嘲笑它们的胖瘦,不顾意愿地抚摸它们,一旦逃走便加以唾骂。
一次,我正坐在楼梯上发呆,迎面走来两只胖乎乎的猫,憨态可掬,但右耳上都有个小缺口。我以为是天生残疾,后来才知,绝育手术后,猫的耳朵都会被剪一小缺口做标记,公左母右。我面前的两只猫,彻底失去了做父母的资格。然而,猫并非生来如此,曾是老虎师傅的它们,原本勇猛无比,在山野自由生长,靠自己的力量与自然做斗争,代代延续,家族兴旺,子孙众多。其实,它们也是在无奈之下,才成了“囚徒”和玩物。它仅存的本能在人类面前早已丧失殆尽。猫不被我喜欢,这不单单是猫的错,也是我们缺少对生态的敬畏。
看着面前走来的这两只丧失父母亲资格的猫,四目相望,我羞愧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