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背心，红裙子

周武忠

小儿快满两周岁了。

除了偶尔一两次带他回乡下，小儿一直扑腾在我们几个大人的手臂间。

这一天，邻居那个大他好几岁的哥哥家来了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姐姐。不久，但见哥哥着一件蓝色背心，蓝得像天；姐姐袭一身红裙，红得似火。两个小家伙打打闹闹地到我们家里来玩耍了。小儿一见，立马丢掉了手中的小轮船迎了上去，如影随形地黏上了他们。

底楼的空地上，就经常传出他们的阵阵欢笑声。

第一次去看他们，只见小姐姐骑着小儿的车在前，哥哥推着小儿的另一辆车在后面追，儿子的一个小手指着前面的那个火红身影一个劲叫着“姐姐！姐姐！”

过了一阵又去看，车儿早已弃之一旁，穿蓝背心的哥哥手中端着个什么玩具，正有板有眼地向两位小听众作介绍。小儿仰视的目光中，满是激动和崇拜。

第三次去看他们，玩具也不知哪里去了，三个小家伙玩起了捉迷藏。蓝背心的哥哥在前，红裙子的姐姐紧跟，一会儿躲到门背后，一会儿躲到摩托车旁，一会儿冲上二楼，一会儿又飞快地冲下来。小儿呢？迈着细碎的步子，身子一颠一颠的，以惊人的步频卖力追赶着。可是，步幅上的差距使他永远追不上那两个大孩子。但小儿毫不沮丧，至多只在每一次热望扑空后，怅立一瞬，马上又兴致勃勃追上去了。

追赶时，小儿的鞋子掉了，白嫩的小脚丫“吧嗒吧嗒”拍打在雨水打湿的地面上。我忙上去要给他穿鞋，他却死活不肯，拼命挣扎着，还把另一个脚上的鞋子也急火火甩下，干脆赤着一双小脚远去了。

追赶时，小儿也曾脚下一滑，摔在地上，我又一次飞快地跑上去，要扶他起来，他又一次拼命推开我的手，硬撑着爬了起来，又急急忙忙追上去了。

凡我要做点什么，给他点什么帮助，身在征途的小儿都认为是拘束了他，限制了他，妨碍了他，我也只好带着三分不放心由着他去了。

小儿还在那里卖力追赶着，追着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追着一件蓝背心，一袭红裙子。那一蓝一红两个身影，经常在我的眼前一闪而过。

我那两岁的小儿，把它们当作了迷醉的目标，那么起劲地追着、逐着！鞋掉了，衣污了，扑空了，摔痛了，都丝毫不能扑灭他的热情，阻挡他的脚步！

而他的父亲，只能在旁边远远地看着。

我的小儿，在你长长的一生中，将有多少蓝背心、红裙子来吸引你，你都能离得开爸爸妈妈扶持的手么？你都想这样跌跌撞撞地去应付么？

那个甩着一双光脚丫，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不绝地拍打着地面的小小身影，不禁让我陷入到恍惚的遐思里去了！